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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网 www.23wx.cx,金陵侠隐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杜青愕然道:“难道先前那六式是假的?”

    修文水庄容道:“也不假,可是葫芦中的灵药已毁,若无药力为助,公子一辈子也练不成,这是老朽的最后一次考验,深信公子心胸磊落,必可为武林大放异彩,故以真本相赠,公子循此勤练,必有所成。”

    杜青肃然接过绢册,展开一看说道:“这与前一幅完全是一样的!”

    修文水道:“公子只看了前面的注解自然是一样的,后面的四式,都必须照这一幅的注解去练,才能逢凶化吉而有所成!”

    杜青郑重地将绢册藏在胸前,拱手道:“为时无多,请老丈容再晚一人在此将剑式略作操练!”

    修文水道:“不必!这两招剑式动作极为单纯,如要使用,现在已可施展,如果要窥其堂奥,则必须有十年的火候,不必争在一时,相逢非易,且让老朽与公子对酌几杯!”

    说着又出去,拿了一壶酒进来,用杯子给杜青斟了一杯,自己却用那个红漆葫芦作杯,两人对干了一杯。

    修文水十分平静地说道:“老朽此生责任已了,却有茫然无所适从之感!”

    杜青十分奇怪地道:“老丈何以会有这种感觉?”

    修文水淡然一笑道:“公子可知道那无敌六式的来历?”

    杜青道:“剑式虽是华老前辈所赐,但再晚相信是老丈所有!”

    修文水微微一怔道:“公子何以会想到这一点?”

    杜青笑道:“因为老丈对此六式剑招之了解,远较华老前辈为深!”

    修文水点头道:“公子果然机智过人,这六式剑招确为老朽所有,可是老朽深知此等剑式过于凶残,非有绝大智慧与毅力者,无法善加控驭,贸然习之,不仅无益,反足为害,是以不敢轻习,及至得遇血魂老友后,本欲以之相授,然老友察视后,亦自承能力不克为主而拒,不过他答应在武林中觅得一根器适当之人选,转介来此”

    杜青哦了一声道:“所以华前辈才有那么多的考验!”

    修文水点了点头,又接着叹道:“我们约定了许多暗号,必须一-相符,才是他择定的人选,是以老朽对公子也作了多方试探”

    杜青道:“那何必麻烦呢?他亲自把人带来不是一样吗?”

    修文水道:“本来他是这样打算的,可是这件事不知怎的被泄漏出去,虽然大家不知道剑式在老朽这里,却知道血魂老友在为无敌剑式觅取传人,所以很多人对他严密监视,韩莫愁即是其中之一,还害得老友全家惨遭屠杀!”杜青道:“原来韩莫愁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杀他全家的。”

    修文水道:“不错,韩莫愁打听得他有十年戒剑的约誓,故意找上门去杀死他的家人,以为老友志切复仇,必定会来找无敌剑式的主人求助,是以故意留他活命,暗中派人跟踪,老友洞悉其奸,毅然咬牙苦忍,来到此地,绝口不谈复仇之事,却约定异日推荐人选的暗号,自己绝不带人前来,以求保密,因此韩莫愁尚未得知”

    杜青眼色一动道:“华前辈来此时,韩莫愁知道吗?”

    修文水道:“血魂老友为求慎重,故意先后到过很多地方,韩莫愁即使派人跟踪,但未必会知道!”杜青道:“他可能摸不准在哪一处,但已对老丈产生怀疑了,否则他不会远离金陵,单单赶到这里为他妻子做寿。”修文水道:“老朽已经想到了,幸好公子在今天先他一步到来,老朽把剑笈交了出去,已经无所顾忌了。”杜青沉吟道:“可是韩莫愁不会放过老丈的”

    修文水淡淡一笑,说道:“老朽孓然一身,别无亲人,他除了以死相逼外,别无威胁之策,老朽行将就木,也不怕他了。”杜青道:“此人手段毒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老丈还是避到王家宅院去,或许能不受他的毒害。”修文水笑道:“王家不会比这里更安全,王非侠的三个师爷对老朽早在注意中,如果去求他们庇护,不正好证明了老朽就是剑式的原主吗?逼虎吻而入狼穴,又差得了多少!”杜青道:“王家也知道无敌剑式之事吗?”

    修文水叹道:“华老友当年求才之心过切,多少有点风声漏了出去,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不知道剑式在老朽处而已,老朽如果送上门去,他们还有不知道的吗?”杜青沉吟片刻才道:“好在无敌剑式的前两式已堪自保,再晚唯有尽力保护老丈的安全,王家绿杨别庄现由寒云小妹做主,收容老丈是没有问题的,平步云等人如胆敢加害老丈,再晚一定不饶他们!”修文水轻叹道:“那两式仅堪自保而已,如果想真正胜过他们,势必将六式完全练成,最快也要两三个月,公子为求本身的安全,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轻露,否则将成为众矢之的,明攻暗袭,日处于危境”杜青急道:“那老丈怎么办呢?”

    修文水捧着那葫芦笑道:“老朽已有自处之道,两天之后,他们谁也找不到老朽了,除非他们也追随老朽于泉下。”杜青一怔,问道:“老丈这是怎么说?”

    修文水微笑道:“这葫芦内壁涂有剧毒,经满堂红酒力散开后,人腹穿肠,二十四个时辰后,连一点骨渣都不剩了!”

    杜青脸色一变,修文水笑道:“公子请恕老朽此刻才把话说明,其中灵药可助长功力,无敌六式片刻可成,但是连带也饮下了毒物,两天后身化虚无!”

    杜青道:“如果我喝了其中的酒,也会在两天后身死了!”

    修文水道:“不错!公子如果成名心切,寿命不会超过两天!”

    杜青又是一怔道:“这是华老前辈的意思吗?”

    修文水道:“不错,而且也是老朽的意思,无敌六式剑招虽厉,并不是真正的无敌,如果循次而进,必须十年才能有成,而且在这十年中除了勤练外,还要不时与高手切磋,才能测知它的进境,等到真正练成,也许别人已经研究出破解之法,假如得者志在成为天下第一剑手,则藉药力而速成,两天之内,当可尽残宇内高手而稳居此位,然后两天之后,倏而物化,一点痕迹都不留,世人不知你的去向,想找你挑战也无从觅起,这样你永远是宇内第一人了!”

    杜青怔然不知所措,修文水接着道:“血魂老友与老朽深知剑道无限,一个人也许可以在一两天一两年内称魁天下,但迟早都会有更强的人起而代之,除非那人能永远停留在顶峰的状态中,而浮生有限,唯有死亡是永恒的,公子若能体会到此中道理,当不致怪我们此举用心之奸险”

    杜青被他的话困惑住了,万想不到血魂剑与这修文水会有这一着安排,看修文水有离去之意、忙问道:“老丈,华前辈原诗中第六句点滴之下究意是什么字?”

    修文水笑问道:“公子是否想问血魂老友叫你走那一条路?”

    杜青点了头,修文水道:“那两个字是空白的,我们的意思是等那预定人选前来自己决定命运,公子作此大智大仁之决定,老朽深以为慰,也深佩血魂老友择人之明,所以老朽成全公子,才自饮毒酒,以免此六剑式再落别人手!”

    说完拱拱手走了,杜青呆呆地目送他离去,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天,谢寒星进来道:“杜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发呆?”

    杜青警觉过来,擦了头上的汗珠,强颜一笑道:“你等久了吧?”

    谢寒星道:“快到中午了,韩莫愁已经叫人前来通知后房准备摆桌子,我们到底是留在此地,还是回头再来!”

    杜青想想道:“还是回头再来吧,给韩莫愁知道我们先在这里恐怕不太好,他那人是很多疑的!”

    谢寒星微笑道:“韩莫愁耳目众多,早就知道了。”

    杜青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寒星道:“刘宗告诉我的,他得知你来到此地后,立刻装模做样,派人来通知设宴,其实他自己先赶了回来!”

    杜青一怔道:“他回来多久了?”

    谢寒星道:“刚到没多久,他的行踪虽然隐密,却瞒不过刘宗,所以想请我前来转告,如果有什么不能给他知道的谈话,应该立刻停止。”

    杜青愕然问道:“刘宗怎么知道我有秘密会议呢?”

    谢寒星笑道:“你把那个修老头儿叫进来之后,将他们全打发出去了,而且还叫我监视住他们,不许他们偷听,这不是很明显吗?谁都看得出来!”

    杜青想了一下道:“他们是否会有偷听的企图呢?”

    谢寒星道:“没有,我在旁边监视着,他们想偷听也不可能,因此他们专心去留意韩家人的动静了”

    杜青想了一下道:“还是招呼他们先走吧,不管韩莫愁是否知道,我们还是装着没来过的样子,让他费费脑筋!”

    谢寒星点点头,把刘宗、潘金风叫了进来。

    杜青问道:“刘管家,你确知韩莫愁已经来了吗?”

    刘宗点点头道:“是的!他来了之后,找个人问了一下,立刻到店后去找修文水了,大概是想打听公子跟他讲些什么?”

    杜青神色微变道:“修老先生在那里?”

    刘宗道:“他下楼之后,就回到帐房后面的小屋子里,韩莫愁也跟着进去了,现在恐怕正在谈话!”

    杜青急道:“我们快去看看!”

    刘宗见他的神态很紧张,也不再多问,急急地带着他们下楼,来到帐房处,只见门帘半掀,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身影,正在里面幌动着。刘宗低声道:“那就是韩莫愁,虽然他化装易容,却瞒不过我!”

    杜青心中大急,抽剑挑开门帘就冲了进去,谢寒星也赶紧亮剑跟着进去,那小屋中却只有一个黄衣老者!

    杜青从化装上也隐约认出是韩莫愁,却装做不认识道:“老丈可曾看见修老头儿在那里?”

    韩莫愁以为自己的易容已瞒过杜青,遂也装做不认识道:“我看他进来的,才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相公找他有何贵干?”

    杜青道:“这老头儿骗了我三千两银子!”

    韩莫愁一怔道:“不会吧?修老掌柜是本城有名的财主”

    杜青道:“没错!我有个朋友,将一卷古画抵押给他,叫我来赎取,他磨了半天,结果才答应以三千两银子换回,我付了银票,他说下来取画,我等了半天,他还不上来,我追下去一看,他果然溜了”

    韩莫愁道:“是一幅什么样的古画?”

    杜青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托我代赎的人说是很重要!”

    韩莫愁道:“这就奇怪了,我是看他进来的,因为内人得了急病,想请他去诊治的,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我急着进来找他,他竟不见了!”

    杜青四下望了一望道:“这就怪了,此地别无道路。他能溜到那儿去呢?”

    谢寒星道:“老丈别是看错了,他也许没上这房里来!”

    韩莫愁道:“不会错,他的衣服还脱在床上呢!”

    杜青用眼望向床上,但见修文水所穿的一袭长袍舒展地摊在床上,用手提了起来,但觉酒气触鼻,衣衫中却空无一物,心中一惨,强忍住悲痛道:“这老头儿拐了我三千两银子跑了!”

    韩莫愁用手四处乱摸,忽然触及壁间,用手一推,那里竟是一道暗门,他走进暗门,行不多远,又用手一推,现出另一道暗门,却是通向一条小街。

    杜青忙道:“这老家伙一定是从这儿溜了!”

    韩莫愁用手拦住杜青道:“也许是他的古画没放在屋中,从便门出去取了!”

    杜青道:“他别处还有家吗?”

    韩莫愁道:“他是淮杨国手名医,另设了一所天仁堂药房,后门就在这巷子里,他一定是到诊所去了!”

    杜青道:“我找他去!”

    韩莫愁连忙道:“修老先生是本城富绅名士,家财上百万,绝不会拐带公子的三千两银子,拙荆病况危急,老汉要找他赶快为拙荆看病去,委曲相公暂等一下如何!”

    杜青想了一想道:“人命关天,自然是老丈的事情重要,这样吧,麻烦老丈去找他一下,如果他没空叫个别人把画送来!”

    韩莫愁道:“可以!可以!相公在这儿等着好了,老汉一定告诉他,老汉保证他绝对不会吞没银子!”

    杜青冷笑道:“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谅他也不敢赖!”

    韩莫愁匆匆地从便门走了,谢寒星这才问道:“杜大哥,古画的事是真的吗?”

    杜青黯然道:“那有这回事!我是故意给韩莫愁一个当上,修老先生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间房子!”

    谢寒星一怔道:“在那里?”

    杜青哽咽道:“死了!”

    谢寒星一声道:“死了?怎么死的,尸体又在那里呢?”

    杜青道:“他是一位歧黄名家,随便弄点药吃下,就可以把自己化得干干净净了,除了这件衣服外,任何痕迹不留!”

    谢寒星闻言一惊,伸手想去摸那件衣服,想起杜青的话,吓得又缩回了手,忙问道:“杜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杜青道:“绝不会错!他本来还有两天可活,大概也识破了韩莫愁的阴谋,乃提早离开了人世!”

    谢寒星问道:“他为什么要死呢?”

    杜青望望门口的刘宗道:“他说有一件绝大的秘密要告诉我,可是又怕韩莫愁知道,所以预服了毒药,约我两天后再见面详谈,现在可能发现韩莫愁对他已起了注意,等不及说出秘密,就急急地羽化了!”

    谢寒星问道:“什么秘密呢?”

    杜青道:“他没有说,只隐约揭示这件秘密可以影响到未来武林的安危,现在恐怕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谢寒星顿了一顿才道:“这个老头儿也是的,既然掌握着这么重大的秘密,为什么不作个交代,就糊里糊涂死了呢?”

    杜青一叹道:“那是不得已,他说这秘密事关重大,如果落入韩莫愁之流的手中,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宗忍不住道:“那么他的所谓秘密,必是能制服韩莫愁之策了!”

    杜青道:“他是这样表示过!”

    谢寒星忙道:“那他为什么还怕韩莫愁呢?”

    杜青道:“这秘密在他手中并不能发生作用!”

    刘宗想想道:“修老先生言出必践,他既然答应了公子,必然会有办法将秘密交给公子的,这一点大可放心!”

    杜青微怔道:“刘兄何以得知呢?”

    刘宗道:“修老先生不是个平凡的人,平步云对他十分注意,曾经派人多方刺探,总是得不到一点线索,韩莫愁也在暗中注意他很久了,今天假此地庆寿,也是有用心的,可见此人颇不简单,所以公子要找他谈话,兄弟并不感到奇怪!”

    杜青轻叹道:“修老先生自己也有这个感觉,所以时时都在作一死的准备,他留着这个秘密,原是想交给我的,可惜”

    刘宗道:“他与公子商谈颇久,难道毫无暗示透露吗?”

    杜青道:“他说今天太不巧了,韩莫愁马上就会回来,才约定两天后重作长谈,因为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刘宗木然地道:“那一定是件很重要的秘密了!”

    杜青点点头道:“应该是吧,否则他不会如此慎重!”

    刘宗又道:“既然关系重大,修老先生一定会做妥善的安排,他是个很负责的人,为病家诊病,一定要等痊愈为止,如果临时有急事他行,也一定预留处方,巨细无遗,这样一个细心的人,绝不会把那种重要的事忘记的!”

    杜青默然点点头,刘宗又道:“这件事最好别让平师爷他们知道!”

    杜青听见他最后的那句话,倒是一怔道:“为什么呢?”

    刘宗低声道:“修老先生不但精于医道,而精于风鉴之术,相人极准,他早就看出平师爷等三人胸藏奸伪,在他们面前特别小心,有时被逼得急了,就向兄弟求助,对于他所掌握的秘密,兄弟倒是知道一些!”

    杜青悄声道:“他与刘兄谈过?”

    刘宗点头道:“是的!他没有详细说,却对兄弟作过恳求,说是如果他所盼望的人不来,就请兄弟代为物色一个根骨心性较强的年青人来参知此秘密而寄以重任,这两天兄弟想将小姐介绍给他的”

    杜青道:“寒云的年纪太轻”

    刘宗点点头道:“是的!修老先生说过,年纪太轻的不行,太大的也不行,女孩子也不适合,可是兄弟物色良久,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正想找他商量一下,能否降格以求,谁知他已找到了杜公子,这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杜青这时才觉得这汉子心胸磊落坦荡,觉得有些事情瞒住他很不应该,不禁歉然地道:“刘兄,如果我得到了那项秘密,一定不忘记你!”

    刘宗却摇头道:“不,兄弟绝不接受,修老先生对兄弟知之极深,连秘密的事也透露给兄弟知道了”

    杜青追问道:“刘兄知道那是什么秘密吗?”

    刘宗沉声道:“杜公子可是要考证一下兄弟的话!”

    杜青道:“不,我只想知道刘兄对此事知道多少,日后有请刘兄帮助时,我也斟酌情形能告诉刘兄多少!”

    刘宗道:“那是六招剑式,得之可天下无敌!”

    他将无敌六式公开来说了,杜青知道他确是受过修文水的重托,立刻变颜相向,拱手道:“刘兄,以后借重之处颇多,万望鼎力为助!”

    刘宗道:“那是没有问题的,公子与小姐关系非常,刘某誓死效忠小姐,为公子尽力,就是为小姐尽力,不过公子以后如能斟酌情形,给小姐一点帮助,刘某就感激不尽了,舍此刘某别无他求!”

    杜青皱眉道:“目前我还不太清楚,可是刘兄也知道,那对女孩并不适合,倒不如刘兄自己”

    刘宗断然拒绝道:“不必!如果刘某具此条件;修老先生早已相告了,这不是刘某资质不如人,而是修先生看出刘某为人太过拘泥,只会因人成事,不足以独当一面,否则修老先生早就将剑式相授了!”

    杜青沉吟未语,刘宗接着道:“修老先生也曾有此意,刘某聆听条件后,自己也拒绝了,因为习成此剑式后,必须当机立所,当诛则诛,毫无顾忌,刘某揣度本身处境,对有些人,刘某实无力为之,修老先生因此才未曾勉强,乃以觅人之责见托!”

    杜青拱拱手道:“刘兄不必再说下去了,杜某完全知道,日后寒云有什么为难之处,杜某必舍命为之排解!”

    刘宗道:“兄弟先谢谢了,韩莫愁出去找不到修老先生,一定会再回来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离开吧!”

    杜青望望床上的衣服,拜了一拜,才起身离去,在外面逛了一阵,但见三三五五的宾客,陆续由各处而来。

    有些是在金陵见过的,有些是已认识的,但也有不知名的,他们见了杜青与谢寒星个个面露畏色,装作没看见,匆匆地行了过去,刘宗却低声为二人介绍那些人的名号,听得杜青直皱眉头道:“韩莫愁的势力真不小,短短的几天内,他几乎将江南一带的高手尽入网罗,甚至于两湖三湘,也有人赶来了!”

    刘宗道:“那是他早几年化名出外游历江湖时就安排好的,远在金陵比剑之前,他已发出通知召集了!”

    杜青道:“那他是有计划地公开露面了!”

    刘宗道:“不错,他自己也知道上次金陵比剑是最后一次了,以前他悄声匿迹,杜门不出,还有点忌怕血魂剑,华闻笛在金陵一战受挫而死,他再也没什么畏忌,自然等不及想称雄武林了!”

    杜青道:“这些人真的那么听命于他吗?”

    刘宗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受过血魂剑威胁或惩处过的,他逼死了血魂剑,大家自然投向他了,还有的是镇三关陈其英替他邀集来的,这家伙现在将韩莫愁奉为武林至尊,想大大的创一番事业呢!”

    杜青脸色一沉道:“这家伙简直不可恕,回头我一定要给他点厉害!”

    刘宗皱眉道:“韩莫愁现在最忌讳的人就是杜公子,正在找机会想对付公子呢?在无力制他之前,公子还是忍耐一下!”

    杜青笑道:“韩莫愁不过是想在我身上追出他所需要的东西,否则早就对付我了,他杀人还要找理由吗?”

    刘宗却道:“不然,韩莫愁虽具野心,却仍然不敢与少林武当等有组织的大门派轻起战端,所以行事多少还得装装样子,血魂剑当年行事太绝,虽然有理由,亦难以取得一般正道侠士的谅解,他以声讨血魂剑为名,号令群雄,多少还站得住脚,对公平却不敢太过份”

    杜青道:“我有什么地方令他忌讳的!”

    刘宗道:“尊大人杜南天前辈与少林武当两派的上一辈长老都有深交,他如无故杀死公子,唯恐尊大人邀集两大派找他麻烦,但如公子给了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尊大人为人方正,就不会替公子出头了!”

    杜青微怔道:“我都不知道家父与两大门派都有交情!”

    刘宗道:“武当七子和少林三佛,俱是尊大人棋酒之交,七子之长无尘子现为武当掌门,三佛俱为少林虚字辈长老,这两大武林门派虽然门规极严,闭门勤修武学,不问江湖是非,但如尊大人一纸求助,他们还是义不容辞的!”

    杜青笑道:“这些事连我都不知道,家父也没有说起过!”

    刘宗道:“尊大人行侠江湖时,三佛七子都还年轻,与尊大人时相盘桓,近年虽疏于来往,交情仍是在的!”

    杜青道:“家父早年的事我不太清楚,但近几年他根本就不出门,至于他和两大门派有交谊,更没有提过!”

    刘宗想想道:“这或许是尊大人怕公子得知有此两大靠山后,养成骄横之气,尊大人是个自律极严的方正君子!”

    杜青笑道:“大概是了,家父最讨厌拉扯交情,我出门的时候,他再三告诫,一切要靠自己闯,不准借用他老人家的名头,因此除了对家父的几个老朋友,我循礼请安外,很少提到家父的名讳。”

    刘宗道:“可是尊大人的名望太高了,走到那里,谁都知道公子是湘南一剑的儿子,公子以往名满三湘,实得力于尊大人不少,自从金陵清凉寺中一战,公子剑挫八荒剑隐萧樵夫后,武林中才对公子刮目相看,当然公子得到血魂剑的传授也是一个原因。”

    杜青一叹道:“我学血魂剑招时并不知情,而且家父最忌招摇,他老人家知道我最近的行为,一定会骂死我的!”

    谢寒星在旁道:“这一点我不赞同,我听王世伯说起过杜老伯当年的事迹,知道他也是一位急公好义的剑侠,只要杜大哥行不违义,他应该是不会反对的;何况杜大哥是与韩莫愁这些奸人作对,他应该加以支持才对。”

    杜青道:“韩莫愁此刻只是暴露出他的野心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恶行,我此刻与他作对,只能显示我好勇斗狠,很难取得他老人家的谅解!”

    谢寒星道:“难道一定要等他大开杀劫之后,才算是坏人吗?”

    杜青苦笑了一下道:“这很难说,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别的办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说来都是源于我好多管闲事罢了!”

    谢寒星不以为然地道:“怎么是你多管闲事呢?除了王世伯把你诓到我家,是你不知情外,以后的事都是你被逼着参加的!”

    杜青道:“不能这么说,当令堂将寒月面许查子强后,我应该及时退出的,如果我那时退出,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谢寒星道:“那么你认为应该让大姊嫁给查子强吗?”

    杜青摇摇头,却又说不出道理来,谢寒星笑道:“你舍不得大姊,才投进我们两家的纠纷,转而牵进这些事情中,还有什么话说呢?”

    杜青实在也没有话说,看看天色道:“迎月楼中寿筵已经摆开了,我们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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