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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飞说:“知道也不告诉你!”“那你就死吧!”西仙白芙蓉好厉害的功夫“粉蝶掌”在她手中施展出来自又不同,只见到满天的掌影,压根儿看不清来自何方,袭向何处,只感觉气息窒息,全身承受无比重压,好像撞上了一堵铁墙,而事实是这堵铁墙正在向他撞来。方少飞能有多大的能耐,怎禁得起西仙的雷霆一击,整个身子立被弹震出四五丈远,惨叫声中,口血狂喷,彷若断了线的风筝般往断崖深处飘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方少飞醒来的时候,但见烈日当空,连睁眼睛都感到困难。左右一望,自己正置身在一株枝叶纠结茂盛的老松树上。老松系生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下面是一道山谷,奇怪的是谷底白茫茫一片尽是白沙,并无涧水溪流。向上望去,只见到一线蓝天,几朵白云,绝壁高耸入云,望不到顶。察看一下胸前背后,活动一下手脚四肢,倒还没有甚么重大外伤,但运气一周天后,却发觉五脏六腑俱已受创,且伤不在轻。这还是托天之幸,老松救了他的命,若是落在山石之上,怕不早已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才爬下松树,举步维艰的来到沙河边上。眼见沙河的那边,较为宽敝平坦,想过去瞧一瞧,看能否找到出路,那知,脚一踏上去便陷了下去,而且愈隐愈深,原来是流沙,方少飞心头骇然,忙不迭的收回脚来。复向左边行去,也不过才走出百十来丈,通道即被绝壁阻断。他内伤不轻,此刻已是气喘嘘嘘,不得不坐下来运气调息。糟糕,气血颇不顺畅,且有逆转迹象,运气三十六周天,也仅仅使精神好一些,对伤情毫无裨益。他必须尽速寻找一条出路,否则,不被饿死,也会冻死。于是,鼓足精神,走回头路,又向右边寻去。同样的情形又告重演,三里以外绝壁插天,通路复遭断绝。三面绝壁,一面流沙,方少飞陷落之处原来是一个绝地死谷!死亡之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地狱九幽似亦仅一线之隔。方少飞下意识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死亡的脚步正在向自己接近。死,并不可怕,然而,眼前有太多的事情正等着他去做,他不能死!双亲、布笠人、四位师父,林玲、以及张亚男的影子,一一从他脑际掠过。他想到了马友德、冯子贞、银枪胡金标、与巢湖三十六寨为除奸而惨遭杀害的牺牲者。也想到了魏老爹,及包师父、彭师父的家人,尤其是卜师父的妻儿暴死荒野,血迹斑斑,历历如在眼前。更想到了万太师、万贞儿、王立、张敏、三凶、刀客等这一群邪魔恶鬼。其实,他如果知晓事情的真相,他更应该思念他的生母纪宫人,他的救命恩人假面人与猎人牛兴夫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起码得等我杀掉万贞儿父女以后才甘心。”方少飞昂首望天,向苍天抗议!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洪钟似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小子!你死定了!”群山回鸣,历久不衰,震得方少飞双耳嗡嗡作响,发话之人好深湛的内力。可恼回音干扰,方少飞根本弄不懂这声音来自何方。只好拉直嗓门,大声喊叫道:“前辈在那里,可否现身一见!”“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这个必要,小子安静的去吧,别扰了老夫的清静!”言毕一串哈哈大笑声,声震霄汉,依然方向不明。方少飞大为不悦的道:“你死不了,我也不见得活不成,现在你即使现身,在下也不想见你了,哼!”眼看暮色已垂,山中夜凉如冰,方少飞找了一大堆枯枝,点了一把火,就坐在沙河边上,一面烤火驱寒,一面吃着干粮充饥。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一壶原打算孝敬卜师父的“绿芙蓉”取出来吸了两口,陡觉一股暖流直下丹田,全身立时为之一爽。蓦然,有一个怪物,似山魈,似鬼怪,声息全无的,也不知来自何方,竟突如其来的跳落在他面前。这怪物实在恐怖,长长的头发披肩覆面,几可及地,没有小腿,只有半截大腿,双臂长满了毛,手里握着一根竹杖,身上仅兜着一块遮羞的破布,全身皮肤漆黑如炭,阔嘴虎鼻,目赛铜铃,与黑猩猩颇有几分神似。方少飞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三步,道:“你是人还是猩猩?”怪物凝视着他,声音尖锐生冷:“当然是人!”冷不防出手如电,夺过酒壶,一饮而尽。喝完了酒,舔一舔嘴,脸色却突然大变,道:“这是西仙的‘绿芙蓉’?”方少飞据实点头,没有言语。怪人似乎更加气恼,一把锡壶被他捏成一团,恶狠狠的投掷于地,道:“你是西仙那婆娘的什么人?”方少飞莫名所以的说道:“什么也不是。”“那你小子哪来的‘绿芙蓉’?”“哦,是她女儿张亚男给我的。”“如此,你是白芙蓉的女婿?”“别开玩笑,我们相识还不到一个月呢。”“那她为何要送你‘绿芙蓉’?”“朋友有通财之义,何况只是这一壶酒。”“朋友也可以,老夫要你替西仙那婆娘赔一条命。”“听你的口气,好像跟西仙有些过节?”“不是过节,而是仇深似海,恨高如山。”“跟西仙有仇就去找白芙蓉,找我干嘛。”“因为你小子是她的朋友。”“你最好弄清楚,在下只是张亚男的朋友,和西仙半点瓜葛也扯不上。”“张亚男是西仙的女儿,怎么说没有半点瓜葛?”“他们母女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在下仅单单交她一人,请勿混为一谈,事实上我对白芙蓉的素行亦有所不满,有一笔账正等待机会去催讨呢。”“你与那婆娘有甚么仇?”“在下坠落此地,就是被她一掌劈下来的。”怪人用竹杖在地上一撑,乍然前进五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膊,沉声追问道:“这话可是真的?”方少飞苦笑道:“谁会甘冒九死之险,自己往绝地跳。”“嗯说的也是,我问你,是否觉得气血逆转,五脏离位,四肢无力,晕头转向?”“前面三种现象都有,没有晕头转向的感觉。”怪人不敢轻忽,存心测试,见他完全答对,这才大放宽心的道:“小子,你死不了啦!你这个朋友老夫也交定了。”方少飞闻言心下稍稍一安,但随即又愁上心头,道:“死不了也没有用,如果在下的判断没有错误!此处可能是一个绝地死谷。”怪人道:“不错,这是流沙谷,除非胁生双翅,休想横渡此谷。”“三面绝壁插天,更比登天还难。”“小子,先别谈出路,你叫甚么?”“在下方少飞。”“尊师何人?”“神州四杰。”“方少飞,神州只有三杰,一个酒鬼,一个赌徒,外加一个玩蛇的女人,甚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是谁?”“五六天前,我二师父铁掌游龙吴元俊,与其余三位师父义结金兰,故合称神州四杰。”“哦,原来如此。”“请教前辈上下如何称呼?”“别叫什么前辈,咱们平辈论交。”“是,老哥哥。”“嗯,这还差不多,听起来顺耳多了——老夫龙飞。”“龙飞?黑白双煞中的黑煞龙飞!”“老弟,你也在跟着白道上的穷酸骂我老哥哥?”黑煞龙飞的名头十分响亮,方少飞的四位师父皆曾详加介绍过,连忙致歉道:“对不起,‘煞’之一字,的确欠雅,实则江湖上对老哥的风评并不算坏,仅不邪不正,亦邪亦正而已。”龙飞将及地长发,全部甩到脑后去,哈哈大笑道:“老哥哥我做事一向率性而为,笑骂由他笑骂,好恶我自为之,一旦善心大发,比菩萨还慈悲,谁要是惹恼了我,说不定就会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来。不正不邪,亦正亦邪,并非持乎之论,应该是可正可邪。”招招手,又道:“流沙谷底,夜晚奇寒无比,此非谈话之所,来,老弟,咱们到屋里去再作深谈。”龙飞双腿已断,但行动却极快捷自如,以竹杖撑地,轻轻一点便跃出七八尺。方少飞紧跟在后,绕过一方巨岩,三棵老松,来到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壁下。所谓“屋”只不过是石壁下天然生成的一个洞。不过,经过龙飞的一番人工修整,石床石橱,石桌石凳,一应俱全,倒还真有点“家”的味道。橱架上摆了许多水果,果香四溢,松脂灯的火焰比蜡烛还亮。唯一缺乏的是被褥,仅靠几张草编的草席御寒。黑煞龙飞从草席之下取出一个用羊皮包着的小包来,语意深长的道:“老弟,你是否觉得,老哥哥我对你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心中疑云重重?”方少飞道:“我不否认,一直在这样想。”“老夫不想瞒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请老弟代劳。”“什么事?只要少飞能力所及,一定效劳。”龙飞却将话题岔开了,打开小包,拿出一本书来,在手上敲打一下,道:“老弟,你猜猜看,这是什么?”猛然间,方少飞想起了东丐的话,也想到西仙此来八公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本书,神色不由一紧,道:“莫非是‘玄天真经’?”“完全正确,这是玄天真经上册。”“下册呢?”“在我拜弟手中。”“铁虎?”白煞二字,方少飞没敢出口。“嗯!”“江湖传言,贤昆仲分手后,老哥哥曾遭西仙追杀?”“嗯!这就是老夫与那婆娘结仇的原因。”“当时的经过情形如何?”“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惨痛的往事老哥哥不愿多想,也不想多谈,总之老夫非西仙之敌,在八公山一败涂地。”“最后被她一掌劈下流沙谷?”“那倒不是,老夫落败之处在数十里外,否则,那婆娘早就找到流沙谷来了。”“那你怎么会来到此地?”“说来惭愧,老哥负创而逃,一路夜奔,那天正值月黑风高,路又不熟,是自己失足落下,摔断了双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山中无甲子,大概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方少飞浏览一遍室内的景物,道:“老哥哥全靠水果维生?”“偶然也会捕一只野鸟山鸡。”“冬天怎么办?”“用储存的干果充饥。”“老哥哥还没有说要小弟代劳何事?”“代老夫赴一个约会。”“跟谁?”“拜弟铁虎。”“什么地方?”“太原双塔寺。”“什么时间?”“每年的八月十五。”“怎么是每年?”“老夫兄弟分手原意是为了分散群雄的注意,各自觅地潜修玄天真经上所载功夫,每年八月十五见面,旨在交换心得,修习完毕时便互换经书。”“贤昆仲一共见了几次面?”“一次也没有。”“那真是遗憾,少飞但能不死,一定替老哥完成心愿。算起来距八月十五尚有数月之久,不急。”“很急,老哥哥我生怕来不及,错过今年,又得多等一年。”“你是怕小弟的伤好不了?”“我是怕你过不了流沙谷。”“老哥不提,小弟差点忘了,过不了流沙谷,一切都是白搭。”“所以,你必须先学会记载在玄天真经上的‘玄天大法’,‘一苇渡江’的绝技。”“小弟甚觉纳闷,双塔寺之约老哥为何不亲自赴会?”黑煞龙飞拍打一下自己断掉的双腿,道:“老哥双腿已断,习来倍感困难,根本无法渡过流沙谷,同时,上册之内,仅‘玄天大法’与‘一苇渡江’,掌中刀、指中剑皆记载在下册之内,老夫就算能渡过流沙谷,一旦重现江湖,必然群起而攻,自信尚无十足的把握将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制伏,老哥出谷之日当在习得下册掌、指、刀、剑之功后。”“既然练不成‘一苇渡江’,老哥如何离开流沙谷?”“只要学得掌中刀,指中剑便可凿壁而上。”“无功不受禄,小弟心中觉得受之有愧。”“代老哥赴约,何愧之有。”“学‘一苇渡江’已足,用不到学‘玄天大法’,吧?”“学‘玄天大法’是为了保护‘玄天真经’,你必须将上册交给铁老二,换回下册来。”“玄天真经”乃武林第一奇书,换了旁人,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方少为人方正,却不作非份之想,道:“此事非同小可,小弟甚感惶恐,可否另找他人呢?”黑煞龙飞肃容满面的道:“你是十几年来第一个进入流沙谷的人,老夫别无选择。”“谢谢你老哥的信任,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但不知修习这两种功夫需时多久?”“快则数月,慢则数年。”“还应该再加上疗伤的时间?”“不必,练‘玄天大法’,就等于疗伤,‘玄天大法’一旦有成,你的伤便可不药而愈。”方少飞闻言大喜,翌日清晨便开始习练不知消息是从那里来的,也不知是从何时传开,总而言之,江湖上盛传,黑白双煞在八月十五日月明之夜,要在太原双塔寺携书交换。这是天大地大的一件大事情,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遍了大江南北,各地的江湖豪客,武林枭雄,皆竞走相告。南僧无心到了!北毒石天到了!东丐金八到了!西仙白芙蓉到了!“玄天真经”的诱惑力太大,三山五岳,黑白二道,凡是有头、脸的武林人物,几乎差不多已全部到齐。甚至连一些据山为寨的草寇,横行市井的小混混,也硬插一脚,想要来分一杯羹。自然早已轰动了太原,城南城北,途为之塞,饭庄客栈,人满为患,太原府动用了所有的衙役捕快,正在密切注视此事的发展。消息无疑也惊动了万贞儿,据说她已亲率快刀王立与无数锦衣卫,以及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已兼程西来,正坐镇太原。今日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正式换书的日子,该来的大概都已经来了,城南官道上携刀带剑的朋友也大见减少。却见一位面目姣好,明丽照人,年约十八九岁的玄衣少女,正由南向北直奔而来。姑娘奔势极快,举步如飞,显然是道上人物,刹那之间已奔出百十余丈。霍然,玄衣少女为眼见之事怔住了,只见右侧密林之内赫然倒着一具尸体。死者仰面而卧,手里面的刀拔出来一半还不到,无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杀了。喉结处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约手指大小,血色呈紫黑色。经验告诉她,死者不仅负创,还有中毒的现象。姑娘神色一紧,当即踏入密林之内,向前搜寻。前行数丈,果见又有一尸横陈在地,死状如出一辙。续向前进,玄衣少女发现,密林内血腥遍地,尸积盈野,每隔数丈,必有一人或数人遭人屠杀弃尸,零零总总,已数不在少,血渍斑斑,令人怵目惊心。姑娘正自义愤填膺,猜度死者的身份与凶手的来历时,猛然听得一阵快速异常的衣袂声传处,已有两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皂色紧身衣的汉子横立在面前阻住去路。其中一个猴脸尖腮的汉子好凶,劈面问道:“站住!你鬼鬼祟祟的在此于什么?”玄衣少女冷然一笑,道:“不干什么,想查一下死者是谁?凶手又是何人?”另一个獐眼鼠目的汉子大模大样的道:“死者都是一群不上路的武林末流,下手的人正是咱们兄弟。”玄衣少女双眉一扬,玉面之上立刻笼上一层寒霜,声音亦告转趋冷峻:“两位是北毒手下?”猴脸大汉似是没料到,玄少女一语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由暗吃一惊,粗声大气的道:“姑娘何人?怎知大爷等乃尊者门下?”姑娘手指着遍地死尸,道:“他们都死于百毒尊者的‘百毒指’,难道还不够清楚么?”鼠目大汉双眼一瞪,道:“丫头好眼力,你他妈的还没有说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句“什么东西”惹恼了玄衣少女,乍然脸色一沉:“放肆!”双掌倏扬,快如闪电,鼠目大汉但见有漫天掌影袭来,想躲却躲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叭!叭!两声脸上发热,已暴出十条明显的手指印。也不见那姑娘如何作势,人影一闪又站在了原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怒意,语气比冰还冷,神态像是在审讯罪犯:“两位与这些人有怨?”猴脸大汉道:“没有。”“那么有仇?”“也没有。”“既无怨,亦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因为他们不听劝阻。”“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尊者不希望他们进入太原城。”“这是为什么,北毒可是想要独占‘玄天真经’?”“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姑娘我不自量力,想入城一观,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你最好循原路退回去。”“假如姑娘不听劝告呢?”“那就只好请你尝试尝试‘百毒指’的厉害了。”“好,那么两位一齐上吧,这样更省事!”说来从从容容的,不带丝毫火药气味,行来莲步姗姗,好像是在漫步逛街,显而易见,她压根儿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眼内。这神情,这语气,再加上刚才那两掌,二人正自有气没处发,鼠目大汉怒气冲天的道:“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是三头六臂的人物,‘百步拳’下保证你呜呼哀哉!”他可不是凭空说大话的唬人,真的付诸行动,而且一出手就叫足了十成十的功力,连发三拳。猴脸大汉也不稍慢,立从另一边包抄过来“百毒指”带起一片尖锐的破空啸声,一左一右,一拳一指,二人合作无间,果然天衣无缝,威风八面。这玄衣少女似是身怀绝技,有恃无恐,拳影指风之中,仍自安步当车,缓步前行。拳影已近,眼看指风已撞上身来,猛可间,姑娘娇叱一声:“一边凉快去!”双掌倏合乍分,立有两股强大无匹的力道汹涌而出,两名北毒门下似是撞上铁壁铜墙,闷哼声中,双双歪歪斜斜退出数步。姑娘不为已甚,连回头看一下都不屑为,继续向前行去。两名北毒门下却不甘就此雌伏,互望一眼,心意已通,各自扣好一把“梅花毒针”咬着尾巴卯上来。姑娘的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边走边说道:“两位最好将毒针收起来,小心自食恶果。”二人偏不信邪,硬是要与姑娘别别苗头,手一扬,姑娘急转身,同一时间,耳畔响起一声暴喝:“住手!”随着这一喝声,场中已多了一位英俊洒脱、年约二十出头的锦衣青年,企图阻止这一场拚斗。可是,一切为时已晚,二人的毒针已发,姑娘的双掌亦已递满,闪电疾射的毒针,一遇上姑娘呼啸的掌浪,宛如撞上大树的黄蜂,马上倒转回来,一丝惊骇方自二人心田滋生,便如踩到马蜂窝一般,无数的毒针全部钉打在自己的脸上,惨叫声中,双双倒地不起。锦衣青年忙不迭的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朱红色的药丸,给二人各服一粒,无奈毒针上的毒性太强,先服的一人获救,后服的一人已魂归离恨天。玄衣少女冷冷一笑,说道:“好厉害的毒针,好高明的解毒药,朋友大概就是北毒的高足,人称‘百毒公子’的江明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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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飞说:“知道也不告诉你!”“那你就死吧!”西仙白芙蓉好厉害的功夫“粉蝶掌”在她手中施展出来自又不同,只见到满天的掌影,压根儿看不清来自何方,袭向何处,只感觉气息窒息,全身承受无比重压,好像撞上了一堵铁墙,而事实是这堵铁墙正在向他撞来。方少飞能有多大的能耐,怎禁得起西仙的雷霆一击,整个身子立被弹震出四五丈远,惨叫声中,口血狂喷,彷若断了线的风筝般往断崖深处飘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方少飞醒来的时候,但见烈日当空,连睁眼睛都感到困难。左右一望,自己正置身在一株枝叶纠结茂盛的老松树上。老松系生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下面是一道山谷,奇怪的是谷底白茫茫一片尽是白沙,并无涧水溪流。向上望去,只见到一线蓝天,几朵白云,绝壁高耸入云,望不到顶。察看一下胸前背后,活动一下手脚四肢,倒还没有甚么重大外伤,但运气一周天后,却发觉五脏六腑俱已受创,且伤不在轻。这还是托天之幸,老松救了他的命,若是落在山石之上,怕不早已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才爬下松树,举步维艰的来到沙河边上。眼见沙河的那边,较为宽敝平坦,想过去瞧一瞧,看能否找到出路,那知,脚一踏上去便陷了下去,而且愈隐愈深,原来是流沙,方少飞心头骇然,忙不迭的收回脚来。复向左边行去,也不过才走出百十来丈,通道即被绝壁阻断。他内伤不轻,此刻已是气喘嘘嘘,不得不坐下来运气调息。糟糕,气血颇不顺畅,且有逆转迹象,运气三十六周天,也仅仅使精神好一些,对伤情毫无裨益。他必须尽速寻找一条出路,否则,不被饿死,也会冻死。于是,鼓足精神,走回头路,又向右边寻去。同样的情形又告重演,三里以外绝壁插天,通路复遭断绝。三面绝壁,一面流沙,方少飞陷落之处原来是一个绝地死谷!死亡之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地狱九幽似亦仅一线之隔。方少飞下意识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死亡的脚步正在向自己接近。死,并不可怕,然而,眼前有太多的事情正等着他去做,他不能死!双亲、布笠人、四位师父,林玲、以及张亚男的影子,一一从他脑际掠过。他想到了马友德、冯子贞、银枪胡金标、与巢湖三十六寨为除奸而惨遭杀害的牺牲者。也想到了魏老爹,及包师父、彭师父的家人,尤其是卜师父的妻儿暴死荒野,血迹斑斑,历历如在眼前。更想到了万太师、万贞儿、王立、张敏、三凶、刀客等这一群邪魔恶鬼。其实,他如果知晓事情的真相,他更应该思念他的生母纪宫人,他的救命恩人假面人与猎人牛兴夫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起码得等我杀掉万贞儿父女以后才甘心。”方少飞昂首望天,向苍天抗议!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洪钟似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小子!你死定了!”群山回鸣,历久不衰,震得方少飞双耳嗡嗡作响,发话之人好深湛的内力。可恼回音干扰,方少飞根本弄不懂这声音来自何方。只好拉直嗓门,大声喊叫道:“前辈在那里,可否现身一见!”“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这个必要,小子安静的去吧,别扰了老夫的清静!”言毕一串哈哈大笑声,声震霄汉,依然方向不明。方少飞大为不悦的道:“你死不了,我也不见得活不成,现在你即使现身,在下也不想见你了,哼!”眼看暮色已垂,山中夜凉如冰,方少飞找了一大堆枯枝,点了一把火,就坐在沙河边上,一面烤火驱寒,一面吃着干粮充饥。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一壶原打算孝敬卜师父的“绿芙蓉”取出来吸了两口,陡觉一股暖流直下丹田,全身立时为之一爽。蓦然,有一个怪物,似山魈,似鬼怪,声息全无的,也不知来自何方,竟突如其来的跳落在他面前。这怪物实在恐怖,长长的头发披肩覆面,几可及地,没有小腿,只有半截大腿,双臂长满了毛,手里握着一根竹杖,身上仅兜着一块遮羞的破布,全身皮肤漆黑如炭,阔嘴虎鼻,目赛铜铃,与黑猩猩颇有几分神似。方少飞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三步,道:“你是人还是猩猩?”怪物凝视着他,声音尖锐生冷:“当然是人!”冷不防出手如电,夺过酒壶,一饮而尽。喝完了酒,舔一舔嘴,脸色却突然大变,道:“这是西仙的‘绿芙蓉’?”方少飞据实点头,没有言语。怪人似乎更加气恼,一把锡壶被他捏成一团,恶狠狠的投掷于地,道:“你是西仙那婆娘的什么人?”方少飞莫名所以的说道:“什么也不是。”“那你小子哪来的‘绿芙蓉’?”“哦,是她女儿张亚男给我的。”“如此,你是白芙蓉的女婿?”“别开玩笑,我们相识还不到一个月呢。”“那她为何要送你‘绿芙蓉’?”“朋友有通财之义,何况只是这一壶酒。”“朋友也可以,老夫要你替西仙那婆娘赔一条命。”“听你的口气,好像跟西仙有些过节?”“不是过节,而是仇深似海,恨高如山。”“跟西仙有仇就去找白芙蓉,找我干嘛。”“因为你小子是她的朋友。”“你最好弄清楚,在下只是张亚男的朋友,和西仙半点瓜葛也扯不上。”“张亚男是西仙的女儿,怎么说没有半点瓜葛?”“他们母女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在下仅单单交她一人,请勿混为一谈,事实上我对白芙蓉的素行亦有所不满,有一笔账正等待机会去催讨呢。”“你与那婆娘有甚么仇?”“在下坠落此地,就是被她一掌劈下来的。”怪人用竹杖在地上一撑,乍然前进五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膊,沉声追问道:“这话可是真的?”方少飞苦笑道:“谁会甘冒九死之险,自己往绝地跳。”“嗯说的也是,我问你,是否觉得气血逆转,五脏离位,四肢无力,晕头转向?”“前面三种现象都有,没有晕头转向的感觉。”怪人不敢轻忽,存心测试,见他完全答对,这才大放宽心的道:“小子,你死不了啦!你这个朋友老夫也交定了。”方少飞闻言心下稍稍一安,但随即又愁上心头,道:“死不了也没有用,如果在下的判断没有错误!此处可能是一个绝地死谷。”怪人道:“不错,这是流沙谷,除非胁生双翅,休想横渡此谷。”“三面绝壁插天,更比登天还难。”“小子,先别谈出路,你叫甚么?”“在下方少飞。”“尊师何人?”“神州四杰。”“方少飞,神州只有三杰,一个酒鬼,一个赌徒,外加一个玩蛇的女人,甚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是谁?”“五六天前,我二师父铁掌游龙吴元俊,与其余三位师父义结金兰,故合称神州四杰。”“哦,原来如此。”“请教前辈上下如何称呼?”“别叫什么前辈,咱们平辈论交。”“是,老哥哥。”“嗯,这还差不多,听起来顺耳多了——老夫龙飞。”“龙飞?黑白双煞中的黑煞龙飞!”“老弟,你也在跟着白道上的穷酸骂我老哥哥?”黑煞龙飞的名头十分响亮,方少飞的四位师父皆曾详加介绍过,连忙致歉道:“对不起,‘煞’之一字,的确欠雅,实则江湖上对老哥的风评并不算坏,仅不邪不正,亦邪亦正而已。”龙飞将及地长发,全部甩到脑后去,哈哈大笑道:“老哥哥我做事一向率性而为,笑骂由他笑骂,好恶我自为之,一旦善心大发,比菩萨还慈悲,谁要是惹恼了我,说不定就会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来。不正不邪,亦正亦邪,并非持乎之论,应该是可正可邪。”招招手,又道:“流沙谷底,夜晚奇寒无比,此非谈话之所,来,老弟,咱们到屋里去再作深谈。”龙飞双腿已断,但行动却极快捷自如,以竹杖撑地,轻轻一点便跃出七八尺。方少飞紧跟在后,绕过一方巨岩,三棵老松,来到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壁下。所谓“屋”只不过是石壁下天然生成的一个洞。不过,经过龙飞的一番人工修整,石床石橱,石桌石凳,一应俱全,倒还真有点“家”的味道。橱架上摆了许多水果,果香四溢,松脂灯的火焰比蜡烛还亮。唯一缺乏的是被褥,仅靠几张草编的草席御寒。黑煞龙飞从草席之下取出一个用羊皮包着的小包来,语意深长的道:“老弟,你是否觉得,老哥哥我对你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心中疑云重重?”方少飞道:“我不否认,一直在这样想。”“老夫不想瞒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请老弟代劳。”“什么事?只要少飞能力所及,一定效劳。”龙飞却将话题岔开了,打开小包,拿出一本书来,在手上敲打一下,道:“老弟,你猜猜看,这是什么?”猛然间,方少飞想起了东丐的话,也想到西仙此来八公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本书,神色不由一紧,道:“莫非是‘玄天真经’?”“完全正确,这是玄天真经上册。”“下册呢?”“在我拜弟手中。”“铁虎?”白煞二字,方少飞没敢出口。“嗯!”“江湖传言,贤昆仲分手后,老哥哥曾遭西仙追杀?”“嗯!这就是老夫与那婆娘结仇的原因。”“当时的经过情形如何?”“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惨痛的往事老哥哥不愿多想,也不想多谈,总之老夫非西仙之敌,在八公山一败涂地。”“最后被她一掌劈下流沙谷?”“那倒不是,老夫落败之处在数十里外,否则,那婆娘早就找到流沙谷来了。”“那你怎么会来到此地?”“说来惭愧,老哥负创而逃,一路夜奔,那天正值月黑风高,路又不熟,是自己失足落下,摔断了双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山中无甲子,大概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方少飞浏览一遍室内的景物,道:“老哥哥全靠水果维生?”“偶然也会捕一只野鸟山鸡。”“冬天怎么办?”“用储存的干果充饥。”“老哥哥还没有说要小弟代劳何事?”“代老夫赴一个约会。”“跟谁?”“拜弟铁虎。”“什么地方?”“太原双塔寺。”“什么时间?”“每年的八月十五。”“怎么是每年?”“老夫兄弟分手原意是为了分散群雄的注意,各自觅地潜修玄天真经上所载功夫,每年八月十五见面,旨在交换心得,修习完毕时便互换经书。”“贤昆仲一共见了几次面?”“一次也没有。”“那真是遗憾,少飞但能不死,一定替老哥完成心愿。算起来距八月十五尚有数月之久,不急。”“很急,老哥哥我生怕来不及,错过今年,又得多等一年。”“你是怕小弟的伤好不了?”“我是怕你过不了流沙谷。”“老哥不提,小弟差点忘了,过不了流沙谷,一切都是白搭。”“所以,你必须先学会记载在玄天真经上的‘玄天大法’,‘一苇渡江’的绝技。”“小弟甚觉纳闷,双塔寺之约老哥为何不亲自赴会?”黑煞龙飞拍打一下自己断掉的双腿,道:“老哥双腿已断,习来倍感困难,根本无法渡过流沙谷,同时,上册之内,仅‘玄天大法’与‘一苇渡江’,掌中刀、指中剑皆记载在下册之内,老夫就算能渡过流沙谷,一旦重现江湖,必然群起而攻,自信尚无十足的把握将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制伏,老哥出谷之日当在习得下册掌、指、刀、剑之功后。”“既然练不成‘一苇渡江’,老哥如何离开流沙谷?”“只要学得掌中刀,指中剑便可凿壁而上。”“无功不受禄,小弟心中觉得受之有愧。”“代老哥赴约,何愧之有。”“学‘一苇渡江’已足,用不到学‘玄天大法’,吧?”“学‘玄天大法’是为了保护‘玄天真经’,你必须将上册交给铁老二,换回下册来。”“玄天真经”乃武林第一奇书,换了旁人,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方少为人方正,却不作非份之想,道:“此事非同小可,小弟甚感惶恐,可否另找他人呢?”黑煞龙飞肃容满面的道:“你是十几年来第一个进入流沙谷的人,老夫别无选择。”“谢谢你老哥的信任,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但不知修习这两种功夫需时多久?”“快则数月,慢则数年。”“还应该再加上疗伤的时间?”“不必,练‘玄天大法’,就等于疗伤,‘玄天大法’一旦有成,你的伤便可不药而愈。”方少飞闻言大喜,翌日清晨便开始习练不知消息是从那里来的,也不知是从何时传开,总而言之,江湖上盛传,黑白双煞在八月十五日月明之夜,要在太原双塔寺携书交换。这是天大地大的一件大事情,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遍了大江南北,各地的江湖豪客,武林枭雄,皆竞走相告。南僧无心到了!北毒石天到了!东丐金八到了!西仙白芙蓉到了!“玄天真经”的诱惑力太大,三山五岳,黑白二道,凡是有头、脸的武林人物,几乎差不多已全部到齐。甚至连一些据山为寨的草寇,横行市井的小混混,也硬插一脚,想要来分一杯羹。自然早已轰动了太原,城南城北,途为之塞,饭庄客栈,人满为患,太原府动用了所有的衙役捕快,正在密切注视此事的发展。消息无疑也惊动了万贞儿,据说她已亲率快刀王立与无数锦衣卫,以及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已兼程西来,正坐镇太原。今日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正式换书的日子,该来的大概都已经来了,城南官道上携刀带剑的朋友也大见减少。却见一位面目姣好,明丽照人,年约十八九岁的玄衣少女,正由南向北直奔而来。姑娘奔势极快,举步如飞,显然是道上人物,刹那之间已奔出百十余丈。霍然,玄衣少女为眼见之事怔住了,只见右侧密林之内赫然倒着一具尸体。死者仰面而卧,手里面的刀拔出来一半还不到,无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杀了。喉结处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约手指大小,血色呈紫黑色。经验告诉她,死者不仅负创,还有中毒的现象。姑娘神色一紧,当即踏入密林之内,向前搜寻。前行数丈,果见又有一尸横陈在地,死状如出一辙。续向前进,玄衣少女发现,密林内血腥遍地,尸积盈野,每隔数丈,必有一人或数人遭人屠杀弃尸,零零总总,已数不在少,血渍斑斑,令人怵目惊心。姑娘正自义愤填膺,猜度死者的身份与凶手的来历时,猛然听得一阵快速异常的衣袂声传处,已有两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皂色紧身衣的汉子横立在面前阻住去路。其中一个猴脸尖腮的汉子好凶,劈面问道:“站住!你鬼鬼祟祟的在此于什么?”玄衣少女冷然一笑,道:“不干什么,想查一下死者是谁?凶手又是何人?”另一个獐眼鼠目的汉子大模大样的道:“死者都是一群不上路的武林末流,下手的人正是咱们兄弟。”玄衣少女双眉一扬,玉面之上立刻笼上一层寒霜,声音亦告转趋冷峻:“两位是北毒手下?”猴脸大汉似是没料到,玄少女一语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由暗吃一惊,粗声大气的道:“姑娘何人?怎知大爷等乃尊者门下?”姑娘手指着遍地死尸,道:“他们都死于百毒尊者的‘百毒指’,难道还不够清楚么?”鼠目大汉双眼一瞪,道:“丫头好眼力,你他妈的还没有说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句“什么东西”惹恼了玄衣少女,乍然脸色一沉:“放肆!”双掌倏扬,快如闪电,鼠目大汉但见有漫天掌影袭来,想躲却躲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叭!叭!两声脸上发热,已暴出十条明显的手指印。也不见那姑娘如何作势,人影一闪又站在了原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怒意,语气比冰还冷,神态像是在审讯罪犯:“两位与这些人有怨?”猴脸大汉道:“没有。”“那么有仇?”“也没有。”“既无怨,亦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因为他们不听劝阻。”“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尊者不希望他们进入太原城。”“这是为什么,北毒可是想要独占‘玄天真经’?”“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姑娘我不自量力,想入城一观,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你最好循原路退回去。”“假如姑娘不听劝告呢?”“那就只好请你尝试尝试‘百毒指’的厉害了。”“好,那么两位一齐上吧,这样更省事!”说来从从容容的,不带丝毫火药气味,行来莲步姗姗,好像是在漫步逛街,显而易见,她压根儿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眼内。这神情,这语气,再加上刚才那两掌,二人正自有气没处发,鼠目大汉怒气冲天的道:“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是三头六臂的人物,‘百步拳’下保证你呜呼哀哉!”他可不是凭空说大话的唬人,真的付诸行动,而且一出手就叫足了十成十的功力,连发三拳。猴脸大汉也不稍慢,立从另一边包抄过来“百毒指”带起一片尖锐的破空啸声,一左一右,一拳一指,二人合作无间,果然天衣无缝,威风八面。这玄衣少女似是身怀绝技,有恃无恐,拳影指风之中,仍自安步当车,缓步前行。拳影已近,眼看指风已撞上身来,猛可间,姑娘娇叱一声:“一边凉快去!”双掌倏合乍分,立有两股强大无匹的力道汹涌而出,两名北毒门下似是撞上铁壁铜墙,闷哼声中,双双歪歪斜斜退出数步。姑娘不为已甚,连回头看一下都不屑为,继续向前行去。两名北毒门下却不甘就此雌伏,互望一眼,心意已通,各自扣好一把“梅花毒针”咬着尾巴卯上来。姑娘的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边走边说道:“两位最好将毒针收起来,小心自食恶果。”二人偏不信邪,硬是要与姑娘别别苗头,手一扬,姑娘急转身,同一时间,耳畔响起一声暴喝:“住手!”随着这一喝声,场中已多了一位英俊洒脱、年约二十出头的锦衣青年,企图阻止这一场拚斗。可是,一切为时已晚,二人的毒针已发,姑娘的双掌亦已递满,闪电疾射的毒针,一遇上姑娘呼啸的掌浪,宛如撞上大树的黄蜂,马上倒转回来,一丝惊骇方自二人心田滋生,便如踩到马蜂窝一般,无数的毒针全部钉打在自己的脸上,惨叫声中,双双倒地不起。锦衣青年忙不迭的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朱红色的药丸,给二人各服一粒,无奈毒针上的毒性太强,先服的一人获救,后服的一人已魂归离恨天。玄衣少女冷冷一笑,说道:“好厉害的毒针,好高明的解毒药,朋友大概就是北毒的高足,人称‘百毒公子’的江明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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