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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大多数大学女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贝蒂海克曼参加和平工作团去非洲了,让她富有的双亲大吃一惊。莎拉有时想知道,乌干达人会对贝蒂雪白的皮肤。淡金黄色的头发以及冷艳的容貌作何感想。丹尼斯达丝在休斯顿读研究生,拉塞尔朱戈丝和她的男朋友结了婚,目前在马萨诸塞州西部的某个地方怀孕了。

    莎拉有点儿惊讶地承认,约翰尼史密斯是她很长一段时间内结识的第一位新朋友——她在中学可是一位很受欢迎的小姐。她和克利维斯中学的许多老师出去过,这只是为了礼貌。其中之一是数学老师戈纳赛德克,但他是非常乏味的人。另一个是乔治罗德斯,他第一次出去就试图和她发生关系,她打了他一个耳光,第二天他们在走廊相遇时,他居然还有胆子冲她挤眉弄眼。

    但约翰尼则很风趣,也很好相处。他对她也的确很有性吸引力,只是有多强烈她目前还说不准。上星期五他们参加完十月教师集会后,他邀请她去他公寓吃一顿自己做的通心粉:,在慢慢煮调味汁的时候,他冲到角落拿出两瓶葡萄酒,这是约翰尼的风格,就像他喜欢提自己的生理需要一样。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看电视,然后又发展到抱在一起亲吻,如果不是他的两个朋友打扰的话,天知道会发展到哪一步。这两个朋友是大学讲师,拿着一份论学院自由的文章要约翰尼读读,谈谈他的看法。他照办了,但是显然很勉强。她注意到了这一点,暗地里很高兴,她也很高兴自己腹股间的骚动,那天晚上,她没有用灌洗法消灭这种骚动。

    她从窗户边走开,来到他放假面具的沙发旁。

    “万圣节快乐。”她咕嗜道,笑起来。

    “你说什么?”约翰尼喊道。

    “我说如果你还不快出来,我就要一个人去了。”

    “马上就好。”

    “快点!”

    她用一个指头摸摸杰克尔——海德假面具,左半边是和气的杰克尔医生,右半边是邪恶的,非人的海德。到感恩节时我们会发展到哪一步?她想知道。或到圣诞节时会怎么样呢?

    这想法使她兴奋地打了个冷战。

    她喜欢他。他是个极其平凡而甜蜜的男人。

    她再次低头看着假面具,可怕的海德像一块肿瘤一样从杰克尔脸上长出来。它上面涂了荧光粉,所以会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什么是平凡?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平凡的。如果他真的那么平凡,他怎么会想到在屋里戴这东西呢?学生们又怎么能叫他“弗兰肯斯但”却又尊敬和喜欢他呢?什么是平凡?约翰尼拨开卧室和浴室之间的帘子,走了出来。

    如果他今晚想要和我上床,我想我会答应的。

    这个念头很温馨,就像回家一样。

    “你在咧嘴笑什么?”

    “没笑什么。”她说,把面具扔回沙发。

    “不,你在笑。是什么有趣的事?”

    “约翰尼,”她说,一只手放在他胸口掂起脚尘轻轻吻吻他。“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哎,我们走吧。”

    他们在大门楼梯口边停了一下,他扣上棉布上衣的扣子,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落到那张“罢课”布告上,上面画着握紧的拳头和燃烧的火焰。

    “今年又会有一次学生罢课。”他说,顺着她的眼睛看去。

    “为了反对战争?”

    “战争只是一部分原因。越南和关于预备军官训练团的争论,以及肯特州事件,所有这些会激起更多学生的愤怒。我猜大学从来没有过这么少的咕噜者。”

    “咕噜者是什么意思?

    “咕噜者指的是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他们只关心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年薪一万的工作。咕噜者就是那些只关心文凭的人。那种时代结束了,大部分咕噜者都觉醒了。大学会有很大的变化。”

    “这对你很重要吗?虽然你已经离开大学了。”

    他挺起腰板。“夫人,我是男校友,1970年毕业的。为亲爱的缅因州干杯。”

    她笑了。“好了,快走吧。我要在他们关门前玩玩滑车。”

    “很好,”他说,抓住她的手臂。“我刚好把你的车停在拐角。”

    “还有八块钱。今天晚上太棒了。”

    这是个阴天的晚上,但没下雨,还算挺暖和的。天空一勾弯月时隐时现。约翰尼一只胳膊搂着她,她偎过去。

    “你知道,我很想念你,莎拉。”他的声调似乎很随便,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她的心停了一下,然后狂跳起来。

    “真的吗?”

    “我猜那个叫丹的家伙伤害了你,是吗?”

    “我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她坦率地说。他们身后的黄色交通灯一闪一闪的,使他们的影子在前面的水泥道上时隐时现。

    约翰尼似乎在认真考虑这句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最后开口说。

    “我知道你不会的。但是约翰尼这需要时间。”

    “对。”他说。“时间。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后来,不论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她常常会想起这句话中所包含的难以言传的痛苦和失落。

    他们走到拐角,约翰尼为她打开乘客一边的车门。然后绕过去坐到驾驶座上“你冷吗?”

    “不冷,”她说“今天晚上天气很不错。”

    “对。”他说,把车驶离拐角。她又想起那个荒唐的面具。杰克尔那半边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窝孔后面是约翰尼的蓝眼睛,这一半并不可怕,因为能够看出后面是约翰尼本人,正是海德的那半边脸吓着了她,因为那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它有可能是任何人的眼睛。比如,有可能是丹的眼睛。

    但是,等他们到达艾斯帝镇乡村博览会时,她已经忘记了那假面具,游艺场中光秃秃的灯泡闪闪发光,大转轮上的霓虹灯上下翻转。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他们将痛痛快快地玩个够。

    这是个阴天的晚上,但没下雨,还算挺暖和的。天空一勾弯月时隐时现。约翰尼一只胳膊搂着她,她偎过去。

    “你知道,我很想念你,莎拉。”他的声调似乎很随便,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她的心停了一下,然后狂跳起来。

    “真的吗?”

    “我猜那个叫丹的家伙伤害了你,是吗?”

    “我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她坦率地说。他们身后的黄色交通灯一闪一闪的,使他们的影子在前面的水泥道上时隐时现。

    约翰尼似乎在认真考虑这句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最后开口说。

    “我知道你不会的。但是约翰尼这需要时间。”

    “对。”他说。“时间。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后来,不论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她常常会想起这句话中所包含的难以言传的痛苦和失落。

    他们走到拐角,约翰尼为她打开乘客一边的车门。然后绕过去坐到驾驶座上“你冷吗?”

    “不冷,”她说“今天晚上天气很不错。”

    “对。”他说,把车驶离拐角。她又想起那个荒唐的面具。杰克尔那半边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窝孔后面是约翰尼的蓝眼睛,这一半并不可怕,因为能够看出后面是约翰尼本人,正是海德的那半边脸吓着了她,因为那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它有可能是任何人的眼睛。比如,有可能是丹的眼睛。

    但是,等他们到达艾斯帝镇乡村博览会时,她已经忘记了那假面具,游艺场中光秃秃的灯泡闪闪发光,大转轮上的霓虹灯上下翻转。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他们将痛痛快快地玩个够。

    他们手拉手走进游艺场,一路上不怎么说话,莎拉又想起小时候逛乡村博览会的情况。她生长在缅因州西部的一个小镇南巴黎,在弗莱伯格有个乡村博览会。对于生长在波奈尔的约翰尼来讲,塔普舍尔大概是他小时候去的乡村博览会了。但这些乡村博览会其实都一样,这些年也没什么变化。人们把车停在泥地停车场,在门口交两块钱,还没走进乡村博览会就闻到热狗,胡椒和洋葱、黛肉。棉花糖。锯未以及其它芬芳的气味。你可以听到铁链带动的小火车的隆隆声,他们称之为“野老鼠”你听到射击区传来的0.22毫米口径枪的叭叭声,大帐篷上绑着的大喇叭高喊着让人们进去赌博,帐篷里是从当地殡仪馆搬来的长桌和折叠椅。摇滚乐在和汽笛风琴一争高低。你可以听到招徐顾客的人的叫声——二角五分射两次,赢个小布狗送你的孩子,快来啊,快来赢啊。这一切都没有变,它再次把你变成一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要去上当受骗。

    “在这儿!”她拉住他停下,说“滑车!滑车!”

    “当然。”约翰尼安慰地说。他递给售票亭里的女人一美元,她推给他两帐红票和两个一角的银市,头都没从电影剧本杂志上抬起来。

    “你说‘当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用那种声调对我说‘当然’?”

    他耸耸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问题不是你说了什么,约翰史密斯,问题是你说话时的语飞。

    滑车停了,乘客纷纷下来,从他们身边穿流而过,大部分都是少年,穿着蓝色的海军呢衬衫或开领的羊毛衫。约翰尼领着她走上木梯,把票交给开滑车的人,那人看上去像世界上最厌倦的人。

    “没什么意思,”他说,开滑车的人让他们坐进一个小圆壳车中,插上保险杠。“只不过这些车是在环形轨道上,对吗?”

    “对”

    “而环形轨道又是嵌在一个圆形大转盘上的,对吗?”

    “对。”

    “啊,当滑车全速运转时,我们坐的这个小车围着环形轨道飞速旋转,其速度只比宇航员升空时的速度稍慢一点儿。我知道一个男孩”约翰尼严肃地探过身。

    “噢,你现在要说瞎话了。”莎拉不安地说。

    “这个小孩五岁时,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脖子上部的脊椎骨摔了头发丝那么小的一个裂缝。十年后,他坐上了塔普舍尔乡村博览会的滑车于是”他耸耸肩,然后同情地拍拍她的手“但你大概不会有事儿的,莎拉。”

    “噢我要下,下,下去”

    滑车猛地启动了,乡村博览会和游艺场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灯光和面孔,她尖叫着笑起来,开始打他。

    “头发丝那么小的裂缝!”她冲他喊道。“我们下车后,我要让你有头发丝那么小的裂缝,你这个撒谎的家伙!”

    “你还没觉得脖子有裂缝吗?”他甜蜜地问道。

    “噢,你这个撒谎的家伙!”

    他们越转越快,当他们第十次经过开动滑车的人时,他俯身过去吻她,车呼啸着在轨道上旋转,他们的嘴唇热烈。兴奋地紧紧贴在一起,然后滑车慢了下来,他们的车在轨道上发出短而尖的响声,最后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他们下了车,莎拉捏捏他的脖子:“头发丝细的裂缝,你这狗东西!你真让人受不了!”她嗔怪地说。

    “我不会有好结果的,”约翰尼同意说。“我母亲总是这么说。”

    他们又并肩走到游艺场,等着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

    “你母亲很信教,是吗?”莎拉问。

    “她是一个虔诚的浸礼教会教友,”约翰尼同意说。“但她并不狂热,很有节制。我在家时,她总忍不住要塞给我一些宗教小册子,但那是她的事。爸爸和我对此都能容忍。我过去常常捉弄她——我问她,既然该隐的爸爸妈妈是地球上的第一对人,那么该隐到底跟谁结婚呢?诸如此类的一些问题——但后来我认为这么做有点儿卑鄙,就再不问了。两年前,我以为尤金麦卡锡能够拯救世界,那么至少浸礼教会教友不用选耶稣当总统了。”

    “你父亲不信教吗?”

    约翰尼笑了:“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浸礼教会教友。”他想了想又补充说:“我爸爸是个木匠。”好像这很说明问题似的。她微微一笑。

    “如果你妈发现你在和一个叛教的天主教徒约会,她会怎么想呢?”

    “她会要我把你带回家,”约翰尼马上回答说“这样她就能塞给你一些宗教小册子了。”

    她停住脚,仍然拉着他的手。“你愿意带我去你家吗?”她间,仔细打量着他。

    约翰尼长长的。快乐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是的,”他说“我愿意你去见他们反过来也一样。”

    “为什么?”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温柔地间。突然她哏咽起来,心跳得很厉害,好像要哭了,她紧紧捏住他的手。

    “奥,约翰尼,我真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他严肃地说。

    “带我上转轮吧,”她微笑着突然请求说。她要找个机会认真考虑一下,想想他们的未来“我要到最高处,这样我能看到一切:、

    “在顶部我可以吻你吗。”

    “如果你动作迅速的话,可以吻两次。”

    她领着他走到售票亭,他又交了一块钱,他一边交钱一边告诉她:“我中学时认识一个在游艺场工作的小孩,他说建造这些转轮的人都是些醉鬼,他门留下各种”

    “见鬼去吧,”她兴高采烈地说“没人长生不老。”

    “但每个人部试图长生不老,你注意到这一点了吗。”他说,跟着她坐进一个谣摇晃晃的吊蓝。

    实际上,他在顶部吻了她好几次,十月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游艺场尽收眼底,在黑暗中像个闪光的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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