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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网 www.23wx.cx,当街买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人间炼狱!

    步入西荻国境内,常如枫才真真切切了解匡云中口里所言的人间炼狱,究竟长什么样子。

    那已不是一句“凄惨”可以形容。

    大雪初融的泥泞地里,三步便见一名病夫、十步可见一具尸骨,根本是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她走着、看着,因受欺骗而冰冻的心开始龟裂,与这些人比起来,她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破落的街道上,一双双无神的眼刺得她眼眶一阵又一阵地酸。

    常家是大陆上唯一的撰史人啊!为何从没有记录过这篇悲惨的事实?到底到底常家人引以为傲,绝对公正、真实的历史都记载了些什么?

    她有什么好骄傲的!有什么好光荣的?没有,什么也没有,关在象牙塔里撰写出来的历史,毕竟只是一篇经过修饰的虚幻,太美了,完全不切实际。

    探寻的脚步变得沉重,越看,她的眼眶越红,心拧得几乎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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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来了一天,已即将崩溃。

    “来了、来了,热粥来了,大家来喝粥哦!”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远远传来,打破满地的苍凉,像极黑暗中唯一一道光明。

    “是三皇子,三皇子来了。”瞬间,张三告诉李四、李四再告诉王五,一堆又一堆的灾民不停拥向街头。

    “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一声声激昂的欢呼响彻云霄。

    常如枫退到路旁,想着众人口中的三皇子可不就是匡云中的兄长,排行老三的匡云西?

    轰隆隆地,一阵该算是车马声吧,逐渐接近市道。

    那不是战马吗?而且好老喔!常如枫瞧见十来匹马,各自拖着破旧的板车,上头载满一锅又一锅的热粥,送入镇上的广场。

    “快喔,快喔,热粥来了,大家排队来领粥。”一个男人立在马上,扯开喉咙大声喊着。

    那一定就是西荻国的三皇子,匡云西。因为常如枫在他脸上,瞧见了与匡云中一般的美丽棕眸,澄彻、透明,似琉璃般不含一丝杂质。

    为什么可以在这样可怕的炼狱中活得如此纯粹?

    “不要动不动就提死字。”她突然想起匡云中的话,他老这样骂她。

    因为是历尽历尽艰辛才存活下来,所以生命才会显得特别光辉吗?她不懂,心头的冰融得更快,化成一阵阵水气蒙上她眼眶。

    “姑娘一块儿来喝碗粥吧!”一道男声在她身边扬起,是匡云西。

    常如枫抬眼,直迎上了那双美丽无双的棕眸,与她最爱的恋人一模一样的棕眸;泪水再也压抑不住滑下她眼眶。

    “哇,你怎么哭了?”匡云西手足无措。

    而她只是哭,心痛得无法忍受。

    “别哭、别哭。”他小心翼翼拍抚着她的背。

    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让她哭得更加厉害。

    匡云中说的都是真的,他的无可奈何、他的忧伤悲恸,她至此全部了解,但也正因如此,他与她之间的鸿沟更深更广,天与地的差别,已经无法挽回。

    “呜相公”一声呼唤,哭的是她无缘的爱人、她不得不做下背叛先祖遗训的规定,以及她注定了晦暗的未来。

    “少爷,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看着对面胳臂粗的铁栏杆、踢踢脚下腥臭的烂泥,顺公公真讨厌死这个阴暗恐怖的地牢了。

    “不知道。”匡云中没睁眼,继续坐在地上吐息运功。自那夜,他的身分被常如枫识破后,她本来要他服下无心果,成为她终生傀儡的。

    但后来,她却突然改变主意,命人将他与顺公公打入地牢,每天只派一名聋哑婆婆送饭菜。

    至今,已过半月,他没有再见过她一面。

    不知她好不好?若他身分未暴露,十天前本该是他们的成亲日;早已公诸天下的婚礼,却突然少了他这名新郎倌儿,那场面必定十分难堪吧?

    “我对不起你,如枫。”他实在亏欠她太多了,尽管他撒谎的出发点并非为了自己,但西荻国民是人、她亦同,实在没理由为了他的国家,牺牲她一人。

    唉!不过现在说再多也来不及了。眼下他唯一能做的是,尽快恢复功力,以保护顺公公离开地牢、回西荻,向四位皇兄报告他失败的消息,请他们另谋他法解决国内窘境。

    至于他。“呵”唇边的笑苍凉似十二月的隆雪,他已决定,后半生将永远为弥补她而活。如果她还愿意要他这个傀儡的话,他甘心服下无心果,从此心底只住她一人。

    “常小姐。”顺公公忽地叫道。

    匡云中霍然睁开眼,阴暗的地牢那端,一点光亮缓缓接近;晕黄的烛火下,照出一张惨白憔悴的娇颜。

    他起身,慢步走向她,隔着铁栏杆与她凄然的容颜相对。

    “十五日又两个时辰不见了。”他扬唇笑道。

    常如枫鼻间倏地一酸,如今才知相思磨人,不过十余日,她已想他想得快要发疯。

    “你好吗?”他探出手,抚着她微凉的颊。“你瘦了,是想我想的吧!”

    “唔呵”忍不住鼻酸,她流下泪,但唇角却弯起一朵许久不见的笑花。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够左右她的情绪如此彻底,要她笑就笑、要她哭便哭。

    他美丽的棕眸底添入了几许红丝,看得人不禁心碎。“但你想我一定没有我想你多,因为我比你瘦多了,瞧”他的手臂穿出铁栏杆拉起她的手,凑近他脸颊。“是不是变得好瘦?可见我是多么地思念你,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只念你一人。”

    她蠕动着双唇,想开口骂他又说谭话,就像以前那样,与他嬉闹地开着玩笑,将平凡的日子妆点得如虹彩般光辉绚烂。

    但她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梗着把粗沙,让她满腔言语只能变成一连串无意义的气音。

    “你的无心果呢?拿来给我吃吧!再这样看不见你,我可受不了,情愿吃了无心果,变成木偶也没关系,只要能永远跟着你。”他说得好轻松,话中甚至带着笑,仿佛是个三岁小童正在讨糖吃。

    但她却再也听不下去了,无助的螓首低垂,滚滚热泪灼烫了他的手。

    “如枫,别哭,如枫”她的泪让他慌了手脚。“你已经不想要我的陪伴了吗?如果是,我愿意走。”

    她摇头、又点头,泪流不止。

    “如枫!”他隔着铁栏杆将她拥进怀里。“我的宝贝,如枫”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啊!为何却无法相守?她的心好痛,好想呐喊!为什么?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一旁的顺公公看着这对无缘的有情人,同样忍不住让泪水纵横了一张老脸。

    “云中”常如枫嗳哑地唤着他的名,深深嗅闻着他的味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她一定要努力记住他的一切。

    “怎么了?”匡云中轻应。

    她摇头,再度深吸口气,让她的身体充满对他的记忆。

    好半晌,她头着小手,解下系于腰间的锁匙,打开了地牢门。

    “如枫?”他站在牢里看着她,瞧见她脸上认命似的绝望,心顿慌。“你是什么意思?”

    “我去了趟西荻国,”她说,不仅声音凄凉,连原本笼罩于周身温暖的氛围都变得寒冷了。“也看见你说的人间炼狱了。”她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他。“所以我下了个决定,请你走吧,回西荻去尽你应尽之责任。”

    他看了书皮一眼,却没有伸手接过。“你要将‘上古异志’给我?”

    “正确的说,这是你要的黄金传说解答。我已解开黄金埋藏地点之谜,也全写在里头了,连同采金所需要之物事、技术全部都有。”她将书塞进他怀里,转身往外走。“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剩下的,你好自为之。”

    “等一下。”匡云中急步追上她,大掌抬起她苍白如纸的娇颜。“你”他果然没想错,她是抱着必死之决心甘冒天下之大不题、背叛鸿鹄书斋来帮他的。

    可一名理该永持公正的撰史人,却对三国之一产生私心、破例相助,这样一份过错,又会被如何处置?

    即便外人不追究,常如枫的良心首先就不会放过自己。

    不!他不能走,他一走,她就死定了。

    “来,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这回换他拖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不是得赶回西荻?”她挣扎着,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当断而不断,不过是多添悲伤。

    “不急在这一刻。”他说着,回头对尚在牢里的顺公公喊道:“你先回西厢收拾包袱,等我回去后,再启程回西荻;而你”他紧捉住常如枫的手。“你休想抛下我做傻事。”

    他知道!她容颜更白,却也不觉讶异,毕竟,他一直是懂她的,该当了解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出手助他振兴西荻国。

    此事之后,她再也没资格姓“常”甚至天下人若知她的私心,她亦无颜苟活世间。

    “你放开我。”做都做了,她不后悔,也希望他别阻碍她,迫使她犯下更多的错。

    “我会放开你的,在你得知全部的真相后。”他的棕眸转暗,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

    她一愣,从未见过他这般沉恸的表情,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即将揭晓;她再也无法动,只能随着他走向她生命中最严苛的一场考验。

    匡云中拖着常如枫来到灯园求见琉璃夫人;同时,他亦命人请来常泰与常松。

    “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知为何,她的心好慌。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他说,拍拍她的手要她捺下着急,静心等待。

    不多时,琉璃夫人到了,向来跟在她身后的忠仆同样寸步不离。

    “你找我有何事?”琉璃夫人问。

    “等一下。”匡云中转头望向门口,只见常泰先到、常松随后。“终于,所有的关系人都到齐了。”他说。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一群人面面相觑片刻,最后由常如枫开了口。“云中,你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此,究竟想干么?”

    “介绍一个人给大家认识。”匡云中举步走向琉璃夫人身后的老仆。“岳父大人,戏演至此,也该落幕了吧?”

    众人一愣,匡云中喊老仆“岳父大人”那不是指

    “你在叫谁岳父,我爹早就死了。”常如枫怒责。

    “如果他只是诈死呢?”匡云中笑。

    一时间,除了琉璃夫人外,房里所有的视线齐聚在老仆身上。

    好半晌,老仆幽幽开口。“我早知不该救你的。”不是年老沙哑的声音,而是一个悦耳略沉的男声。

    “爹!”常如枫惊道。

    “你没死。”常泰讶喊。

    老仆摇摇头,伸手揭下脸上精巧无比的面具,果真是常如枫之父,常家第三十五代主人常言。

    “爹!”常如枫扑向常言。“您为什么要诈死?女儿女儿好想您,爹”

    “对不起,枫儿,是爹对不起你,但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常一言叹道。

    “是什么苦衷竟让您不惜丢下女儿诈死?”常如枫哭喊。

    “我”常言万分为难。

    “这一点由我来说明吧!”匡云中主动接过难题。“我想,岳父大人的诈死念头,应该已经想了很久,是吧?夫人。”话到一半,他突转向琉璃夫人。

    “你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琉璃夫人笑了笑。“对不起小枫,你爹会诈死,全是为了我。当年,我和姐姐被买入常家,分别成为泰哥与言哥的童养媳,但后来,姐姐许久不孕,爹请大夫诊查,发现我和姐姐都无法生育,姐姐和泰哥因此被剔除继承权赶出常府。本来,爹也要赶我的,多亏了言哥求情,拨下灯园予我居住,给了我一个容身处。”

    话至此,曾经身历其事的常泰与常言皆红了眼眶。

    常言放开女儿,走向琉璃夫人。“枫儿,其实我与琉璃一直相爱至深,却为爹娘所迫,不得另行娶妻,我亏负了琉璃;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怨我,甚至在你娘死后,尽心尽力照顾你、照顾常家;那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给琉璃一个交代。直到那日,我发现茶水被下毒,我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可以摆脱‘常言’的身分,重新生活,与琉璃双宿双栖。于是我诈死,我以为只要我一死,昔年的恩恩怨怨便可告一段落,那恨我之人也会死心,不再为恶。”说着,他望了常泰一眼,显然心中亦有数,下毒者必与常泰脱不了干系。“后来,我又因放心不下你,遂与琉璃商量,请她掩护我。平时,我跟在她身后假装她的仆人,偶尔再打扮成黑衣人,暗中保护你,就这样,我发现了许多原先不知道的事。”

    “原来那名黑衣人是爹扮的?”常如枫不敢相信。“爹,您会武?”

    “学过一点皮毛啦!”

    “所以那夜,岳父见我亲吻如枫,才会出掌打我,因为您以为我在轻薄如枫。”匡云中走过去,拉起常如枫的手。“当然,在密室里救了我与如枫的也是您老人家,您的武功可不只是懂得皮毛而已。”

    常如枫仰头望了匡云中一眼,瞧见他侃侃而谈的模样,心头一时酸、一时甜;她的男人多么聪明勇敢啊,却再也不属于她。“原来是爹救了我和云中。”

    常言瞪了匡云中一眼,对于他的太过精明,揭露所有事情,满心不悦。

    匡云中回了他一记歉疚的眼神,他也不想当众揭发常言的谎言,破坏他与琉璃夫人双宿双栖的好机会;但为了给失去生存意志的常如枫一个重新活下去的理由与勇气,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过我想,府里谙武的人应该不只岳父大人,泰伯父,还有老管家,你两人的武艺也不差吧?”匡云中将矛头指向常泰与常松。

    常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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