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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人知道,如果和孙拉处去,瑞川县城里认识孙拉处的人多,首先他的那些个“林字”号里的人都认识他的大管家,过于显眼不说,日后出了事也不好推脱。而王安良就不同了,王安良去瑞川县城少,所以认识的人也少。他知道领回雨晴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可能要与国民党原县长发生冲突,王安良去,一旦有事,也有个背黑锅的。但是让林中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安良回来报告说,岳县长被人杀害,雨晴不知所终。林中秋觉得事有蹊跷,还要再详细询问王安良的时候,王安良却已经失踪了。王安良之死让他永远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这时候成铁匠在一旁介绍说这就是他的二闺女成燕,年方一十八。林中秋瞅了一眼成铁匠。那颗黑炭头,那张猩猩一样的大嘴巴以及浓重的河南腔,“他再怎么努力,也生不出这么一个模样端正的闺女呀。”林中秋在心里这样问自己,而这时候,任月霞已牵着成燕的手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美美地喝了一口桌上早已放凉了的茶水,然后对林中秋说,我看这事就这么着,回头看日子,咱把这事儿给订了,你说呢,掌柜?

    林中秋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好吧。任月霞就又喋喋不休地说林家门风是如何端正,家底是多么殷实,儿子连文是如何孝顺、听话,脾气是如何温和。林中秋第一次发现了任月霞的自我感觉原来还这么良好。最后她才问成铁匠怎么样。成铁匠捣蒜一样点着那颗硕大的脑袋,连说中,中。

    林中秋想有些事莫非真是天意,昨晚任月霞的一席话说得他羞愧难当,整整一个晚上他都陷入在一种无奈的伤感中。是的,他是个男人,他无法不面对自己的现实和林家堡的实际。当他听到连杰是王安良的种的传闻时,他真的就从这碎儿的身上看到了王安良的影子。在这件事上,作为他,宁可信其无,不能信其有,有与没有,王安良已死,死无对证。假如有,他也要当没有看待,就是枚苦果,他也要咬着牙强咽下去。甘甜甜告诉他孙拉处和王安良是一伙的。林中秋不信又不能完全不信。王安良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孙拉处身为林家的管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躲在了家里。奇怪地是最后又自己回来了,对他的解释是,他早知道王安良对甘甜甜存有邪念,只因心中顾虑重重,所以一直向林中秋隐瞒着。直到王安良一死,他预感到甘甜甜必将向掌柜说出这一切,所以感到无颜面对东家才躲了起来。回到家中又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又恐牵扯进人命案,而且他也不应该这样躲着,应该向东家承认错误,争取东家的宽宥才对。

    林中秋面对这一团乱麻一样的事端,感到自己必须要站出来,扶大厦将倾于狂飙,何况事情还未到了这一步。等这些事摆平了,再帮助书眉完成她想做的事。反正现在一时又无法见到她。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明媚。林中秋换了一身新衣,耸动着双肩,全然以一副新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他想,最近林家晦气很重,如果连文这事定了,他打算过一个名扬百里的红事,让林家的荣光重新得到展示。在成铁匠家,成燕的出现,却又无法不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书眉以及那些如烟的往事。他想在有些事上他该学学他的对手舒达海,虽然舒达海为他所不齿,但他身上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处事态度还是值得他学习学习的。真是奇怪,他林中秋竟然想起舒达海这个冤家的好来。看来人生在世,定力很重要,摆脱掉情之苦也许才能进入了痕师傅所说的那种至高境界。

    回到家后,林中秋对孙拉处说:“古来婚嫁‘六礼告成’,‘纳采’(送礼求婚)、问名(询问女方生辰八字)’之事已算结束,剩下的‘纳吉’(送礼订婚)、‘纳征’(送聘礼)、‘请期’(议定婚期)就劳管家费心了!”孙拉处领命而去。晚上,林中秋躺在床上,他把手放在脑后看着还在观音菩萨像前念念有词的任月霞说:“你说,这成燕到底怎么样?一个甘甜甜把我整的,对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相信了?”任月霞用一块绸子罩住了菩萨像,过来坐在了炕头上,说:“我听说,女人颈背左侧生黑痣是杀夫之相,阴毛中有黑子,必为淫妇。”林中秋一把拉住了任月霞的手,“谁说的?我怎么知道谁阴毛中长什么呢?”任月霞揪了一下林中秋的髭须,骂道:“别老不正经!年轻时就不学好,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还说呢?我看连武那年和那个婊子的事老根子在你身上。”林中秋拉下了脸,“这事可不能随便说……说正经的,这成燕和咱连文行吗?”

    任月霞扯开了她的衣襟,笑着说,“人还说,乳间有毛,必生贵子。你忘了我这细细的茸毛了,这可是男人的福!”林中秋嘻皮笑脸地将任月霞扯上炕去说,“过了这一辈子还是这糟糠让人心里踏实……”

    淫雨连绵,已经连续下了十多天了。舒远秋感到她的膝关节如同蜂蛰一般地疼痛不已。那是她在樱桃沟落下的疾病,每逢阴雨天,就开始隐隐作疼。舒远秋挽起了她的裤腿,抚摸着小腿肚子上虽然已经暗红但依然怵目的伤疤,她感到了后怕。谁让共产党救了她的命,谁让她孤苦伶仃受人欺辱呢?为了这些烟,为了在脚骡店的地位,她只能这样,这是她的命。好在马春生像孝顺亲娘一样孝顺她,这不前两天还为她买了一身据说叫“金城缇”料子的衣服,逼着她一定要穿上。眼尖的马春生终于发现了她腿关节的病,就于黄昏用火点着了一碗酒给她揉搓。这一次,他已经搓得她的膝盖通红了,还问她怎么样。她说不要紧,天晴了就好了。

    可是天就是不晴。那天马春生出去了,走后不大功夫,舒远秋就感觉窑门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响动。也许是老鼠吧,起初她这样以为。脚骡店的老鼠到处都是,有一次连她的脚趾头都咬烂了,尤其到了秋天地里的庄稼收割一尽,老鼠们就全都挤到了脚骡店。刚收拾净的炕席,一会儿就撒满了老鼠屎。马春生说,老鼠是叫花子变的,说明脚骡店好客,没地方去了,都投奔我们了。舒远秋正这样想着,门吱勾吱勾被人掀动了。

    舒远秋坐起来,把马灯拧亮,看到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子。她喊了一声“谁?”就听得“哎吆”一声,似乎有两个人撕打在一起,紧接着,一阵腾腾地脚步声远去,有人发出了吱吱呜呜地叫。舒远秋听出是哑巴安堂。她忙穿好衣服,提着马灯出了门。她看到安堂小跑着顺窑道撵出去。窑院里一片泥泞,舒远秋走了几步,鞋就被粘掉了。她顾不了许多,顺窑道撵出去,来到窑背上,她看清了安堂追着一个人朝一个崾岘沟里奔下去。舒远秋刚走到沟口,就听到一声枪响。她隐隐约约看到安堂提着枪,冲下去,把挨枪子的那个人背了上来。他弯腰把那人撇在舒远秋脚下。那人手抱着一条腿,哭嚎,“书眉!书眉,是我呀!”

    舒远秋扳起他的头,把马灯移到跟前,看了半天,也没认清是谁。也许是灯光让雨水反光的原因,这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你是什么人?”舒远秋问。

    “哎呀,好我的妹子,我是你的哥哥舒达海呀!”那人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舒远秋吃了一惊,但她终于认清了这的确是她的哥哥舒达海。舒远秋吩咐安堂搀扶着舒达海回到脚骡店。

    进了窑。舒远秋察看了他腿上的伤口,说:“安堂手下留情了。按他的枪法,你躲不过这一枪。”舒远秋对安堂说:“你去忙你的吧,有事我叫你。”安堂出去后,舒远秋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书眉,你说我们姊妹几个,窝囊不窝囊?”舒达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听说前一向,你回双庙了,不知你看没看到那棵老柏树?……每当看到它,我就想起咱爹,这心里就难受。你不知道,爹临死都在念你,……”舒达海说着抽泣起来。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可能不知道,大哥在凌县做了县长。你知道大哥那人是个犟驴脾气,老实说官做得不怎么样,上司也不喜欢他。我前两天去看了他,他问起你,我告诉他你入了红匪。他很担心,说让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你,让你千万要小心。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打听到你。林中秋这狗日的,害得我们姊妹离散不说,还霸占了我们的庄子,那庄子里还埋着咱爹从皇宫带回来的金银珠宝,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让仇人占为己有……唉,我听说那老狗还藏了你们的枪支,你上回就是为这事去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带些人袭击林家院,一来夺回你们的枪支,二嘛,把庄子给咱夺回来。老柏树呀,老柏树,我做梦都想着它哩。”舒达海一口气说完,已是义愤填膺、怒火在胸。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舒远秋笑了笑,“你都把他没办法,我怎么行?”

    “谁说我没办法?老狗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下一步我还要给他身边安一颗炸弹,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你就等着瞧吧!”舒达海的脸上露出一种狞笑,“书眉,你是不是对他还念有旧情?别忘了,是谁把你逼到这个份上的?他,碎娃,他让你有家难回,沦落为匪!他让你骨肉分离,孤苦伶仃!他让你……”

    “不要说了!”舒远秋打断了他,“哥哥,你回去吧,我的事,你不用管。你说的事,我可能帮不了你。我给咱爹没有尽多少孝道,我也不在乎他老人家在地下怎么看我。在舒氏族人的眼里,我早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了!”

    舒远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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