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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网 www.23wx.cx,汉月天骄:不败战神霍去病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浑邪王率众归降后,河西廊道如今已纳入大汉版图。天子便在浑邪王和休屠王原来的游牧区域,设置了酒泉、武威、敦煌、张掖四郡。

    那些归降的匈奴人来到长安,许多商人跟他们做起了交易买卖,却被定为犯罪走私,为此牵连而被判处死刑的竟然有五百多人。汲黯闻之,非常不满,又入宫进奏:“朝廷兴兵征讨匈奴,兵士死伤无数,钱财更耗几百亿数。如今得的匈奴战俘,理应赐与从军死者家属为奴;破敌的缴获,也理应分与这些人,以慰天下之苦。陛下不如此做也就罢了,如今还以不明律法杀我朝无辜百姓。那些百姓又怎知买长安城中之物,便会被法吏就栽以走私物品出边关的罪名来?陛下,此举切不可取。”

    诸臣之中,天子最怕的就是汲黯。见此,刘彻只得百般退避,对左右叹气:“朕许久未听到汲黯胡说,如今他又来了。”因此,他更觉得霍去病此前的进奏——将匈奴降部迁至边塞五郡,是个极好的方案。于是天子严令:“匈奴归降者,除权高位重者及其家属外,一律不得留在长安!”

    天子又想起了霍去病最近的我行我素,胸中早窝了一腔闷火。刘彻此前令霍去病回家闭门思过,却不想这个不省事的骠骑将军竟将月歌接入自己宅第,公然双宿双飞、形同夫妻。

    一时间,长安城中已然流言飞起,并引来朝中大臣诟病,连皇后宫中亦有所闻。刘婧听了流言,整日在卫后面前大吵哭闹,甚至跑去长姐刘妍宅第内哭诉。天子自觉这样下去皇家颜面早晚会被女儿丢尽,于是又勒令禁了刘婧的足。

    刘彻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却对霍去病无可奈何,想着他只是一时迷恋,过了新鲜劲,迟早会乖乖听话尚主,于是便解了他闭门思过的禁。天子心想,自己儿女着实不少,若卫后两个女儿时候对不上,还有其他姬妾所出的鄂邑和夷安公主。

    只是这个霍去病,着实倔强又叛逆不羁。某日朝殿外,便有朝臣当面直言:“权位高至此,却未婚同居,视礼仪律法于不顾。骠骑将军请三思而后行。”却遭霍去病横眉冷对:“莫说我二人早已私下成婚,便是未婚未娶,男欢女爱,触了哪条律法?又干卿底事?”

    那朝臣无言以对,汉时的确男女之风开放,情人幽会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况且月歌并无婚姻在身,与谁相好那是她的私事,更犯不到和奸之罪。“大将军你看……”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讪讪转头求救于卫青。

    外头将外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卫青也早有所耳闻,他将霍去病唤至宫中偏处,便欲教训。哪知霍去病抢在头里说:“舅父,此事连今上都不管了,你也莫再责备外甥。去病心意已决,此生非月歌不娶。”

    卫青怒起:“如今你晋了万户侯,翅膀硬了,也不愿听长辈之言了?婚姻者,合二姓之好,上事宗庙,下继后世。那胡女又何来姓氏?况,你阿母若知晓,也定不同意。”

    “阿母处,我自会想办法。去病想求舅父一事,待我说服了阿母,还请舅父和阿母为我们过六礼。”

    霍去病之言让卫青更加惊怒:“你胆子好大,今上还未准许你的婚事,你竟也敢私下结亲?我绝不应允!”

    “无妨。”霍去病毫不退步,“便无长辈主婚,私下结亲,依汉律照旧可成婚姻。去病只是希望能得大人们的持礼罢了。”

    卫青见说不动他,黑下面孔:“且等你母亲来教训你。”而后,卫青去了椒房殿处,与卫子夫二人相视而叹。

    卫后一直属意这个出色的外甥,便连卫氏上下,都想霍去病尚主,亲上加亲,这样对太子据、对整个卫氏家族都有益处。卫子夫说:“我今日邀了平阳长公主来小坐,若能请得动她对今上进言,或许去病和阿婧的婚事便可成了。”

    卫青一听,便起身拜辞:“皇后既和长公主有约,那青弟告退。”此前卫青是平阳公主家的骑奴,如今他虽身为列侯跃居高位,但心中对那位前女主人仍存了一分敬畏和一缕说不上的复杂情愫。

    他刚出椒房殿,前头便见平阳公主在侍女环拥下缓缓行来。平阳是刘彻的长姊,食邑地信阳,人称信阳长公主,因第一次婚姻嫁与汉初开国功臣曹参之曾孙、平阳侯曹时,而被称为平阳长公主。而后曹时病薨,她如今已改嫁给了汝阴侯夏侯颇,但时人仍以旧号平阳称之。

    平阳比卫青还大上几岁,但保养得十分年轻,看上去反倒比常年劳心征伐的卫青要水嫩多了。二人在殿廊处遇上,平阳温声安慰卫青说:“听闻夫人病逝,大将军还需节哀顺变,多多保重。”

    卫青恭谨有加:“得长公主关怀,青感激不尽。”他一直低头,不敢直视平阳,生怕被人窥破心中的秘密。

    待卫青远去,侍女瞧平阳仍在回眸观望,于是低声说:“大将军如今鳏居,听说他无意再娶妇了。”这侍女是平阳的心腹,多少得知一些主人的心事。

    平阳无奈笑笑:“又有何用?平阳侯薨去时,卫青还无功无爵,我迫于太后敦促,只能挑了汝阴侯下嫁。谁知这个夏侯颇,竟是如此荒淫无耻。”

    汉人只有列侯以上才有资格尚主,她那时虽对卫青有意,但两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绝对无法成婚。元光五年曹时一薨,王太后便选了几个年轻贵侯让平阳改嫁。次年,卫青以车骑将军出征匈奴,破茏城大捷而归,也只得封个关内侯,但彼时平阳已嫁与了夏侯颇。卫青无奈,亦唯有听从母命娶妻纳妾,生下三子,直到元朔二年收复了河南地,才得封长平侯,位晋列侯。只叹造化弄人,仅晚了短短两年多,两人就此错过。平阳第二次婚姻如同炼狱,那夏侯颇生性好淫,宅中但凡稍有姿色的婢女都为他所染指。即便如此他仍不知足,还打起了父侯那些姬妾的主意。

    如今平阳早已和夏侯颇分居多时,侍女不解:“如今大将军已无妻,长公主何不与汝阴侯和离?”

    平阳从记忆中回过神,哼道:“和离岂不便宜了那夏侯颇?况且这般动静就为了另嫁,我长公主的威仪尊严何在?”她顿了顿,吩咐下去,“你着人盯紧些,汝阴侯和其父御婢通奸的罪证[注1],要搜集齐全了,才可一举向今上揭发。唯有治了夏侯颇的罪、削了他的爵,我方可恢复自由身。”

    待入了椒房殿见礼坐下,平阳笑道:“皇后今日邀我来,怕不只是小坐。”

    卫子夫点头:“长公主明睿,我确是有一烦心事,想请长公主相助。最近去病和那个月氏公主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全长安城的人都在看笑话。”

    平阳莞尔:“年轻人贪爱美色,也是寻常。”而后又听卫后提议说:“阿婧已到了择夫婿的年纪,我本想让她和去病两个表亲亲上加亲,但这样一来还如何成事?”平阳目光微动:“那皇后的意思是?”

    “还请长公主相助,说动今上下旨让去病尚主,好了却我和阿婧的心事。”

    平阳不说话了,她是刘彻长姊,自然深知自己这个阿弟的性格行事。当初少年即位的刘彻深受窦太后掣肘之苦,对外戚专权痛恨到了极点。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另一股外戚势力坐大?如今卫氏一门五侯,权倾朝野,足以成为皇帝心中横着的刺。可笑卫后还不自知,还想通过联姻的方式让卫氏、太子据的权势更加巩固。殊不知,这或许已犯了天子的忌讳。

    平阳深思半晌,警觉问:“让骠骑将军尚诸邑公主,这是今上的意思?还是……只是皇后一人的意思?”

    卫后仍未觉察出不妥:“此前数次,今上确是有透露出让去病尚主的想法。”

    平阳却一笑,意味不明:“今上所出的公主有好几个,恐怕他想让骠骑尚的,未必会是诸邑。”

    卫后此时才咂摸出些不对劲来,微微变色:“还请长公主提点。”

    “此事皇后还是莫要向今上提及为好,不过,若骠骑将军与阿婧情投意合,今上自然不会拆散他们。詹事之妻是皇后家人,皇后还不如从她那里下手。总之,卫氏已权倾天下,凡事须低调些,以免惹来帝王忌惮。”平阳说罢,施施然摆驾出宫。

    卫后向来对平阳的话奉若神明,当下便将二姊卫少儿招入宫来,请她去劝说霍去病回心转意娶刘婧。卫少儿心知儿子性格倔强,自己哪里能劝得动?但这回儿子偏生恋上的是个匈奴居次,她却是怎么也要想方设法让儿子停止这荒唐之事。

    于是,次日卫少儿便按卫子夫的意思,坐车去了儿子的宅第。

    自初冬落雪那日起,月歌居住在冠军侯宅已有月余。与霍去病一起生活后,她才发觉他有诸多恶习,少而侍中养成的富贵做派令人咂舌。霍去病对仪容外表格外注意,吃穿用度一切皆奢华讲究。他好沐浴、焚香,不但开凿泉眼通温泉入宅第,还在庭院兴建土木模拟祁连山的大草滩。便连他的爱马逐月,喂的都是比寻常人家口粮还要好的上等粟米。

    为此,月歌少不得要多说几句。这日霍去病躺在月歌腿上,食着她喂过来的瓜果,听她在抱怨:“你这般穷奢极侈,难免会遭旁人诋毁。你可知上回我在街市,他们是怎么说你的么?”

    月歌想起上次她去探望随清娱,二人和司马迁在街坊酒肆用食,那些酒客对霍去病的评论是又羡又恨。他们敬仰于骠骑的战功,为他卓绝的将才所折服,但却诟病他出身贵胄、不懂得对兵士体恤。说什么军中有人传出,在塞外时士卒缺乏粮糗,尚且饥饿无力,而身为将军的骠骑却仍穿域蹋鞠。为此月歌心中十分不快,只因这些言论被司马迁听到了,怕是对霍去病的成见已愈来愈深。

    霍去病听罢月歌之言,不以为意,且极为不屑道:“待他们有这样的军功,自然也能享受。”

    他说起以前随天子和众将在上林苑行猎时的情景,夜晚众人围火吃野食,他嫌弃肉糙难入口,便弃之不食,从而引来众将指责。郎中令李广更说:“为将者,要与兵士同甘共苦,在塞外也是食一样的食物。”霍去病自是不赞同,说上下有别,为将者只要率领部众战胜敌人便可,那些兵士们立了功,自然也可享受更高的待遇。天子那时听了,也赞同他的言论,还生怕他在塞外食不惯,要挑个好庖厨随军出征。

    如今霍去病说起此事,还颇为得意,他抚上月歌雪腻的面颊:“只是今上不知,我只爱食你这个专用庖厨烤出来的肉,哪还需要旁人?”

    月歌哼道:“你真是恃宠而骄。”继而推他沉沉的身子,“压得重死了,快起来。”

    哪知霍去病眉头一皱:“你住进来已有月余,怎还不习惯,却嫌重?那今晚便换你在上头。”说得极是正经。月歌正剥了片橘往他嘴里送,这下扔也不是,塞也不是,脸已涨得绯红。

    奴仆报说卫少儿来了,霍去病一听连忙起身,对月歌说:“母亲来此,定是为了你我之事。你且回避,无论如何不要与她正面对上。余下的,我自有办法处理。”匆匆出前庭迎接母亲。

    果不其然,卫少儿见了儿子,话未满三句便提到月歌头上来:“那月氏公主迟早要回祁连山的。我觉着阿婧贴心,且是自家表亲,这个儿妇阿母甚是满意。”

    汉时最重孝道,霍去病也不例外。他自是不正面忤逆母亲,只坚持道:“阿母知我不愿尚主,往后便莫再为皇后姨母做说客了。我对那几个公主表姊毫无男女之情。”无论卫少儿说好说歹,他只是坚持非月歌不娶,“不瞒阿母,我与她已行过月氏婚俗之礼,若阿母和舅父应允,去病便择吉日带着新妇再行一次汉地礼节。”

    卫少儿未曾想二人已到了这一步,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哪有女儿家这样不知礼数的,她在何处?寻她出来。”

    但霍去病死活不让母亲和月歌会面,只说:“待阿母同意,行礼那日自会见到。”

    卫少儿无法,只得先行离去,却留了个奴仆盯着冠军侯宅。终于等到霍去病驾车出门,她得了报,便怒气冲冲要来宅内寻月歌兴师问罪。守门的侍卫见是骠骑之母,哪里敢拦,便放了她入宅。卫少儿喝令宅内奴仆:“那个月氏公主在何处?快带我去见她。”

    待入了*,家奴怕被卷入战火,朝廊上远远一指,就忙不迭退下。卫少儿挺直腰背上前,待近了,瞧见一名肌肤雪白的女郎正扶柱望过来。卫少儿吃了一惊:“你是……月氏公主?”

    月歌不知眼前的妇人是谁,只点头致意:“正是。阿媪是来拜会冠军侯么?不巧他才出了去。”但见卫少儿面带惊异不断打量自己,月歌笑说:“我们月氏王族的人都是这般肤色,阿媪不必惊讶。”

    卫少儿试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月歌见卫少儿面带善意,便道:“我随母姓,临淄淳于氏,单名月。阿媪叫我的小名月歌便是。”不料刚说完,就见卫少儿面色大变,神情古怪地愣愣看着她。月歌不解:“阿媪可是不适?”

    卫少儿微笑,目中竟有了湿意:“无事,不过想起了从前一位故人。”

    待卫少儿离去,月歌这才从奴仆口中得知来者正是霍去病的母亲,她心中惴惴,生怕自己不讨卫少儿的喜。不料晚间霍去病回宅,却道:“母亲说日间来见过了你,她甚是欢喜。”

    二人皆大感意外,尤其是霍去病。母亲明明一力反对他和月歌,非要他尚主不可,怎会只在见了月歌一面之后,态度竟是全然改变。霍去病只觉一下子云开雾散,他欣慰地抱起月歌打转:“定是你乖巧善解人意,母亲才会喜欢。”

    而后,霍去病令人着手准备结亲礼:“虽说你我已有过一次月氏婚礼,但汉地的礼节还是要走一下的。只是你我婚事未得今上应允,这冠军侯夫人的头衔怕是叫不得了。”汉时列侯立夫人要上报天子,霍去病这番私下成婚,只怕委屈了月歌。

    月歌却毫不在意:“我要这头衔做什么?只要我是霍去病之妻,那便够了。”

    霍去病放怀大笑,将她拥入怀内:“说得好!”他多年冷漠少言,自有了这可心人相伴,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卫少儿态度的转变,让卫青和卫子夫十分不解。卫少儿对卫青说:“你还记得十多年前救了去病一命的女扁鹊么?”

    卫青自然记得,只是不知与此事又有何关系。卫少儿续道:“当日我见那月氏公主竟如此白肤,仿佛似曾相识。后来又得知,她和女扁鹊一样,都是出自临淄淳于氏,我便想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天意注定。若无当年女扁鹊救命,去病哪里还能有今日?更何谈尚主?”

    既然二姊都不反对,卫青也只能作罢。唯有卫子夫仍未死心,盘算着再去劝说卫少儿母子。

    此事不久便传到了平阳公主耳里,她立时警觉,着人细探详情。听完汇报,平阳陷入了深思:“竟是如此?哪一年的事?当年卫少儿母子不是在河东平阳侯宅便是在长安……”她忽然想到一个人,不由面色肃起。

    当年平阳的第一任夫君平阳侯曹时常年缠绵病榻,为痊愈已不知请尽多少神医扁鹊,曹时甚至还求仙道、服用金丹,只病情毫无起色。直到平阳偶然在长安市井请到了一位女胡医,这才让曹时日渐恢复。

    若月氏公主的身世与女胡医有关,那便是大事一件了。平阳极为郑重:“你再去将此事细细查探,包括当年宅中所有接触过女扁鹊的奴仆与侍卫。”

    再过半月,便到了皇后诞日。往年惯例,也只是卫氏一族在椒房殿内小聚,以庆贺卫后诞辰。今年天子却突发奇想,要大摆筵席,让宫妃和贵侯夫人们一齐来向卫子夫献礼贺诞。

    月歌想起自己和霍去病相好后,卫子夫和诸公主都似对她泛起了敌意,于是说:“我便不去了罢。”

    霍去病不同意:“你既收到通传,不去便是藐视皇后。”摆弄呈献给卫后的贺礼,在其下垫一层白鹿皮。

    月歌见那鹿皮雪白,被裁成一尺见方,饰以绣纹,她不禁好奇:“为何一定要垫这个?”

    “你莫小瞧这鹿皮,可是值四十万钱。”霍去病细细解释,时年山东发水灾,民众多饥乏,天子出尽郡国之财力物力资助,仍不够用。而那些富商大贾,非但不助解国家急难,还趁机囤积居奇,使民众陷于重困之中。于是天子与公卿商议,另造钱币以足用,并打击摧折那些浮华荒淫的兼并之徒。更取上林苑的白鹿,裁为皮币,规定王侯宗室来朝觐或相互聘享时,须以皮币作衬垫进献。

    月歌一听这块小小的白鹿皮竟然如此值钱,咋舌不已。

    到了诞宴那日,霍去病偕月歌一同入宫,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他神色自若,只作未见。

    二人向卫后呈了贺礼,颂了赞辞。霍去病说:“这是去病将要迎娶的新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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