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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网 www.23wx.cx,女侠夜明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阿灵细看来客,比宫方平貌相还要丑怪,中等身材,并不甚胖,生就一张扁脸,面黑如墨,浓眉大眼,狮鼻海口,五官差不多挤在一起,颔下生着一部络腮胡子,长只两寸,根根见肉,刺猖也似。形貌虽丑,却带着一脸笑容,语声尤为温和,闻言自舍不得离开李善,但听床上呻吟之声,心如刀割,惟恐得罪,不肯医治,正想如何回答,姓徐的已笑说道:“你是从小便被父母卖到主人家内的么?”阿灵忙接口道:“我是人家孤儿,年才九岁,为人放牛,这日正受他们虐待,被小主人撞见,给了那家十两银子,将我收到家中作一书童,跟随至今。当我初蒙恩主救到家中时,一身癞疮,人都快死,多蒙主人延医诊治。这六七年来随定小主人,从未打骂过我一次,并还叫我读书习武,受恩太重,本舍不得离开,老先生先将家主的病医好,等我送到京城,盘算好后,再行回复你老人家好意如何?”

    姓徐的想了想,笑道:“你可知道你主人的性命在我手上么,如不为他医治,休想活命呢。”阿灵大惊道:“家主不过风寒感冒,怎会如此严重?”姓徐的笑道:“你当我是吓你么?我也知你忠心义气,主仆情分太厚,不舍分离,无如非此不可。你只答应做我记名弟子,将来问过主人,他和你全部愿意,再行拜师之礼,你看如何?”阿灵一听病势甚险,心胆皆寒,慌不迭答道:“只把家主的病医好,无论何事我都答应。”姓徐的笑道:“你这小孩真好,居然解去你主人一道难关。其实,他原是所受风寒太重,武功虽有根底,平时生长富贵人家,初次出门,长途跋涉,劳累太过,看是厉害,并不妨事,只要发汗,养一两天,药吃得对,便可痊愈。只是心上还有一层危险症候,本来今明日非糟不可,如今总算渡去一关。病好之后照我所开方子能够照办就没事了。方才看他腹中还有停食,不遇良医,难免变成伤寒,非给他打下不可。”说罢,取了一块药交与阿灵,另用粗碗磨下半块,并备半桶热水和开药方的笔墨纸条等候应用,告以天明必愈,不过人软,须要静养两日才好。阿灵见他并未诊脉,只微抚摸病人身上,略看气色,与常医不同,闻言将信将疑,但是此外无法,心想:“此人如无本领,口气怎会这样拿稳?”只得诺诺连声,如言准备。回顾张福不在,想令取水,耳听雷雨未住,四院笙歌叫啸之声已然零落,暗骂这班香客每日酒肉,还玩婆娘,心先不干净,朝什么山?

    正往外走,忽见门外人影连闪而过,跟着便见张福取水进来,说是方才因见房中水冷,恐要眼药应用,另外还升了一个小火炉,以备煎药之用,一会就到。阿灵见他勤敏周到,连声称谢,匆匆寻出纸笔,走进房内。

    姓徐的已把长衣脱去,双手伸入被内朝病人身上推拿,过去一看,李善仰卧床上,本是周身火热,昏迷不醒,口中呻吟,呼吸艰难,面容也颇愁苦,偶然还有两句吃语,自从姓徐的推拿了一阵,先是头上见汗,伸手一摸,身已湿透,忙把自己被褥取来,想要垫盖上去,姓徐的笑说:“无须,药磨好了没有?”阿灵坐在炉前,原是边磨边看,忙答:“磨了半块,不知够不够用?这药真好,一股清香,下剩这半块老师赏与我罢。”

    姓徐的听他改口称师,面有喜容,笑答:“看你面上也应助你主人化解。”说时,微闻窗外冷笑之声。阿灵因主人病倒前也是有人冷笑,随有暗器打进,心中惊疑,忙喊:

    “老师,窗外有人!”姓徐的笑答:“不要理他,想是店中闲人走过。这类无知蠢牛不值计较。药已足够,下余归你保存,无论什么疾病均可医治,更治各种伤毒,其效如神。

    先给你主人服了一点泻药,便桶可提进来?”阿灵猛想起方才心忙意乱,忘要便桶,又听李善腹中咕噜噜连响不已,知要大便,刚“嗳”得一声,外屋张福接口说道:“先前上房住有女客,是南方官眷,备有便桶,还未用过,就在二爷房内,我去取来。”姓徐的笑说:“不必着急,还有一会药性才能发透。其实拉在床上还免遭风,由我亲自下手,就不必污秽好好被褥了。”阿灵见主人周身是汗,热已减退,越生信心,惟恐汗后伤风,忙答:“被褥污秽可以换洗,还是顾人要紧,就拉在床上罢,免得遭凉。”姓徐的笑答:

    “有我在此,怎会受凉?何苦费事。”

    话未说完,李善昏迷中觉有两团热气周身滚转,始而万分难耐,又无力气挣扎,急得气透不转,热更难受,后来热气好似由外而内串行全身,胸前本仿佛压着千斤大石,气也闭住,又闷又胀,正自万分难耐,忽觉两股热气合而为一,猛力一冲,那紧压胸前的千斤重物立被冲开,周身立转轻快,通体汗流如雨,人也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床前有一貌相奇丑的怪人正用一双奇热如火的手朝着胸前抚按,心中一惊,瞥见阿灵在侧,想起方才卧病,料为治病而来,随觉周身酸软,怪人热手所到之处舒畅非常,肚子里面却疼痛起来,喘吁吁方喊:“阿灵,这位先生何处请来?天到什么时候了?”阿灵见主人醒转,好生高兴,忙说:“这位是徐老师,经店伙张福请来与主人治病的。”姓徐的已接口道:“李兄寒热刚退,就要便解,不宜多言劳神。”李善随口谢了两句,把眼闭上,觉着腹痛如绞,万分难耐,方喊“不好”姓徐的已连被带人一同抱起,拉下裤子,围坐便桶之上,命阿灵取来温水,将药汁调化,与病人服下。

    李善觉着那药清香扑鼻,又涩又苦,难吃异常,勉强吞入肚内,腹痛更甚。正自强行忍耐,阿灵见主人虽然热退醒转,气息微弱,痛得黄豆大的汗珠满头乱滚,脸也成了铁青色,重又惶急起来,直喊:“二相公怎么样了?”李善已痛得口张不开,将头连摇。

    姓徐的笑道:“徒儿不要害怕,我初意以为风寒感冒,有些停食,无什相干。他那难关并不在此。经我细心推拿之后,忽然发现胸前有一痞块,分明积病已久,因其禀赋太强,平日不甚觉得,如不除根,早晚发作,却是难治;又为你忠义所感,恰巧事前见他面色不好,恐怕腹中积食太久,预先备有补益之药;又看出他还是童男,越觉难得,索性费点手脚,连他腹中所积痞块一并打下。此举因当病后,难免贼去城空,如换常人,此时便不痛死,也必气接不上。看这神气,好得必快。不过痞块为日太久,行动较缓,好在服有补药,等到下完药性也自发动,正好接上,至多当时有点虚弱,天明前后除人软外,纵未复原也差不多了。”

    正说之间,李善腹中响声更密,跟着一个臭屁,下了两服稀汤,腹痛更甚,真气欲脱,已然支持不住,忽又一阵剧痛,咚的一声,下了一团坚硬之物,由此尿粪齐下,和开了闸一般,奇臭熏人。当时腹中一松,疼痛立止,只是眼前发黑,两太阳直冒金星,如非阿灵在旁扶持,坐都不稳。姓徐的听出拉完,忙令阿灵把木盆端放床前,取走便桶,随将李善身上棉被丢向床上,把人捧向水盆之上坐定。阿灵已将便桶端出,由张福接过,拿了出去,赶进屋来,姓徐的笑道:“你代主人洗净,扶他上床卧倒,明日就好,但是虚弱无力。此举将他历年所积病根,连那痞块淤血全都去净,益处甚大,稍微静养便复原了。我还要到外屋开药方去。”阿灵便代李善洗净下身。姓徐的恐阿灵力弱,又把人接过,抱向床上,方始走去。

    阿灵知道主人最爱干净,又打了一盆净水,揩洗了两次,把被盖好。拿灯一照,.见李善面色大转,也不似前累得气喘,低声悄问:“二相公可好一些?”李善方答:

    “此人真个神医,我自前年热天恃强,吃了大盘糍糕,又吃了好些瓜果冰水,生过一次小病之后,常觉胸前微微闷胀,也未在意。这几日长途飞驰,越觉胀得难受,以为偶然停食劳累所致,也没理它。方才周身寒热病卧床上,昏迷中觉着两团热火周身乱滚,醒来才知有人按摩,胸前似有一团东西随着他手缓缓往下移动,不料竟是痞块作怪。如今虽然软弱无力,胸前舒畅非常,最奇是他那双手火也似热,竟能隔着皮肤随同所到之处周行全身,貌相那等古怪,我这大一个人轻轻的抱在手上,丝毫也不费力。方才送我回床,竟是双臂挺直,单这力气已非寻常,必是一位异人奇士无疑,你怎会和他师徒相称呢?”阿灵正说前事,忽想起姓徐的不知叫什名字,如何药方还未开好,赶出一看,人已不见,三角小旗下面留着一张纸条,取过一看,不禁大惊,心想:“暂时不说为是。”

    正要回走,张福己由外走进,笑说:“徐相公命我转告,你已称他为师,暂时无须行礼,所说的话必须紧记才可无事。请你告知贵上,今日不能起床,必须静养。他已冒雨起身,不要寻他,到了时机自有相逢之日。我听他说,李相公除体弱而外已和好人一样,无须忌口。恐其腹饥,好在这里厨房酒席日夜不断,随时均有专人伺候,特地赶往厨房,炒了几件清淡的菜和稀饭馒首,一会就来。天已大亮,请和李相公多吃一点罢。”

    阿灵往外一看,天果大亮,雨势也小了好些,旁院已有客人在唤茶水,两边厢房却是静悄悄的。因李善说要闭目养神,稍睡一会,便告张福:“稍候片刻,听唤往取,我也不饿。”随问:“昨夜厢房中客人睡得颇早,尤其东厢房,我们来时就未见有灯光,如何天明未起?西厢房客人可曾唤你,有无话说?”张福悄答:“二爷以后路上要少多口,别人不能比我。昨夜西厢房客人决不是什好路道,也许见了那面信旗,才和李相公拉点交情,否则事还难说。东厢房内住的客人更怪,为人却好,自称姓孙,来此游山,年纪甚轻,乍看像个贵公子,却未带有下人,时来时去,随身只有一个包裹,两口宝剑。

    起初我对他十分疑心,日子一多,才知他与后山白雪庵尼姑师徒交厚,老师父道行甚高,全山尼庵只她清规最严,两个门徒均有极好武功,虽然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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