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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微闭的眼睑隙中注视着范子豪前行的背影,卜天敌拿捏着时间,不紧不慢的冲着树顶上开口道:“麻兄,事情了结啦,你攀在那枝顶上也不嫌冻得慌?”一条白晃晃的人影从枝桠间飘然而下,连声音亦都白惨惨的透着那样的淡漠无味:“看你和范子豪谈得高兴,我就用不着在这一刻来凑热闹了。”

    卜天敌显得有些吃力的坐直身子,往隘口那边瞥一眼,只望着暗影中的麻无相:“好不容易交了这趟差,麻兄,大伙都该轻松轻松才是,你也可以宽心。”树底下的麻无相没有回答,深郁的夜色笼罩着他的面容,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却缓缓走近卜天敌这边——虽是如此寻常的移动,竟然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慑窒气息,仿佛他人在哪里,一片肃煞便扩张在哪里了。范子豪来到隘口近侧,果然看到两个人一仰一俯的横在地下,他没见过谷唳魂,当然更不认得玄三冬,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割下两颗人头回去交差,自有认得的主儿加以分辨。

    不自觉的露出狞笑,范子豪凑上几步,首先选择个子较大的身躯下手——正是屏息装死的谷唳魂——他腰背微弓,伸手拔刀出鞘。

    “铮”的一声脆响起处,铜鞘内的宽刃短砍刀固然蓝光闪泛的拔了出来,但就在暗簧响动的同时,范子豪骤觉握着刀柄的手心一麻,好像被什么尖细的针芒刺了一下,不很痛,然而感觉上却有些古怪!

    初起的反应是讶异,继之而来的就是惊疑了,他迅速以左手两指拈捏刀尖,接近眼前,打算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扎了他这一下——仰卧于地的谷唳魂便在此时暴腾而起,压在背后的双刃斧瞬间凝成九道光带,九条光带又合为一束,狂猛至极的单劈范子豪!

    一边俯趴着的玄三冬更不犹豫,他贴地旋卷,手上的锥锋居中疾推,锥尖破空,甚至引发出“哧”“哧”裂帛之声。

    一刹那,范子豪什么都明白了,他出力大吼一声,却骤然发觉音带沙哑,喉咙里宛似被稀泥糊住了一样,他慌乱之下奋劲回转,谁知腰腿间一片僵木,滞重得像拖住一付千斤担,不仅如此,他手上捏住的砍刀也因为突兀的失力而坠落,他想伸手拔取肩后的“金背劈山刀”任他在须臾里挣得冷汗满头,亦只能把手臂抬到耳边。

    仿佛是受到什么恶毒的禁咒,仿佛是遭到哪一个冤魂厉鬼缠住身子,范子豪斗然惊悟他竟无能为力了,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了。

    血肉在斧刃的挥掠中横飞,在尖锥的刺戳下翻回,没有嘶嚎、没有悲喊,有的,端是刃器切肉时的悸心闷响。

    麻无相凝目注视着隘口忽起的一抹寒光,他两眼中的神色也立刻变得与那抹寒光同样的森冷凌厉。

    卜天敌的身形快不可言的逼近——似是他原来便在这么接近麻无相的位置一般,一对乌黑透青的大鹰爪无声无息的于眨眼下挑扣麻无相身上十二处要害,出手之精绝狠辣,纯系一些要命的杀着!

    魁梧的躯体猛然缩成一团——宛如一个突兀戳破的猪泡胆,那么大的一个身子,竟在顷刻间便蛰窝到恁般窄小的面积,抛弹空中,闪腾丈外。

    蒙蒙细细的像是一阵带着水份的雾气飘拂在头脸上,卜天敌知道这不是雾气,这是血丝,因为雾气不会泛着温热、不会有着铁锈般的味道。

    这是说,麻无相已经负伤了,卜天敌的猝起发难虽然未竟全功,到底也收致部份效果,好歹总算是伤了对方。

    但是,卜天敌却没有一丁一点沾沾自喜的感觉,相反的,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沉重、非常戒惕——他十分清楚麻无相的武功造诣,更十分清楚麻无相的残酷凶狠,一击不中之后,恐怕再求得手,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了。

    现在,麻无相站在十步开外,一声不响的望着卜天敌,夜暗中,除了他双目里偶而闪映的光芒,看不出他另外的形色。

    谷唳魂与玄三冬已经从隘口那边急匆匆的奔了过来,两个人才一靠近,便扬起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却不晓得是人家身上的血,还是他们自己身上的血。

    知道两个人赶到了,卜天敌却决不顾视一眼,他毫不稍瞬的盯着对面的麻无相,并尽量使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顺畅。

    用力抹了把脸,谷唳魂站到一边,喘吁吁的低着嗓调道:“姓范的也已摆平了,天敌,你这里似乎不怎么顺手?”

    几乎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卜天敌嘴皮微动,声音轻细:“原在意料之中,麻无相果然难缠,唳魂,只怕尚须一番周折!”

    打量着站在那边的麻无相,谷唳魂谨慎的道:“这家伙莫不成吃了秤铊铁了心,非要和我们熬到底不可!”

    卜天敌艰涩的一笑:“看样子不会错,这原非能以妥胁的事,再瞧他的反应,怕是更不可能妥胁了。”

    谷唳魂错着牙道:“那就豁起来看吧,我敢断言,姓麻的今晚上侥幸的机会不大!”

    站在谷唳魂旁边的玄三冬,不由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嗓门沙哑的道。

    “如今是要命的关头,谁也信不过谁,就算姓麻的屈意输诚,我们亦不能放人,高低干倒了算完!”

    卜天敌以眼角飘了玄三冬一下,虽不是责备,却淡淡缓缓的道:“你不明了麻无相这个人,他决不会与我们化解言和,你现在想的,也正是他所想的——决不能放人,高低干倒了算完,你这一位,约莫就是玄三冬吧?”

    玄三冬微窘的哈哈腰,低声道:“正是在下,对卜大兄,在下却是久仰了。”

    卜天敌没有答腔,因为麻无相开口了:“为什么?卜天敌,你告诉我,为什么?”

    声音仍是冷冷清清的,没有气愤、没有激动,也没有亢烈的韵味,像是一捧雪、一片霜,寒凛而幽淡,不带丝毫七情六欲。

    卜天敌提高声音道:“你必须知道么?”

    麻无相的语调宛如深谷井中的回响,透着几分飘忽悠远:“我想我应该知道——卜天敌,当我要杀这个人,或者被这个人所杀之前,至少我有权明白,其中到底为了什么因由?”

    静默了一会,卜天敌似是在理顺他的思维,斟酌着他的措辞:“人活着,总有几个交心交命的朋友,或是情感上的联系,或是道义上的负托,不管为了什么原因,这种朋友都是值得以生死相共的;有些人有几个像这样的好朋友,是公开的、尽人皆知的,但有些人有几个这样的好朋友,外面却不一定都清楚,算是隐密的了,麻无相,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麻无相平静的道:“你是说,谷唳魂或玄三冬便是你这样的朋友?足以共生死,却极少有人知晓你们之间的渊源!”

    卜天敌道:“不错,和我有这层关系的人是谷唳魂。”

    忽然叹喂了一声,麻无相道:“卜天敌,你向来是个极聪明、也极有见地的人,这一遭,竟然做出这种傻事,非但不值,也实在过于愚昧了卜天敌淡然道:”怎么说?“

    麻无相低缓的道:“人间世上没有真情,亦没有挚意,有的只是现实与利害,摸得到抓得住的才叫有价值,关连到本身好歹的事方为重要;天底下从没有恒久不变的契谊,哪见永生不渝的情操?山会移动,流水亦能改流,人活着,短短一生,除了该替自己盘算如何活得更美好之外,谈道义情感,皆是荒诞无稽!”摇摇头,卜天敌道:“你无法说服我改变心念;麻无相,你是个自我主观十分强烈的人,很不幸,我也是,我们彼此的想法迥异,便难得合拢了。”

    麻无相阴沉的道:“没有人值得去替另一个人做如此牺牲——除非在有条件的情形下;卜天敌,可怜你大半生江湖混世,居然傻到这步田地”

    卜天敌以少有的、极富情感的音调道:“说到别人,或者是如此,但涉及谷唳魂,就完全不同了,谷唳魂绝对值得我替他卖命牺牲,因为早在十余年之前,他已经替我做得太多麻无相,你们知道我是武当的弃徒,是被武当逐出门墙的孤子,你们也知道武当是为了我和师姐陈怡慧的事才这样惩罚我,然而,你们不知道的却是最后一段,麻无相,你愿意听下去么?”

    发出来的声音好像是笑,但却决无笑的意思,麻无相冷森的道:“横竖时间还早,你我谁都不愿急着上道,你说吧。”

    卜天敌的语气柔和而恳切,仿佛在与一位知心的老友叙述一段温馨的往事:“在我被武当逐出门墙之后的前几年,日子过得非常潦倒,我所谓的潦倒,不仅是生活上的穷困,精神和情绪也陷入极度的苦闷低落,当然,师姐仍和我住在一起,她一个女人,更没有法子舒解生活同心境上的双重压力,那时节,真叫流泪眼望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没有多久,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有了怨愤,在这种郁闷难熬的煎迫下,我又突然病倒,病得晕天黑地,全身瘫软,整整有五天五夜涓滴未进,怡慧没有钱去请郎中,除了终日跪在床前哭泣,她只有祷告能有奇迹出现——”

    麻无相生硬的道:“看来似乎是奇迹出现了?”

    卜天敌继续朝下说:“就在这一筹莫展的光景里,谷唳魂竟像被神佛带引着一样事前毫无征兆的突兀出现在我居处的门口——在此之前,我与他只见过三次面,尚在应酬场合中经由一位泛泛之交的引介才相识,当时,他在总坛座落于临埠的‘大虎头会’中,已经颇具份量,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那一天,他并不是专程来看我,仅为顺道路过,听说我住在附近,带便探访而已,令他吃惊的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外表一向光鲜的卜某人,竟穷困潦倒至此地步”

    麻无相七情不动的道:“从此,你们就搭上了过命的交情?”

    卜天敌道:“他立即替我延医治病,又留下了为数可观的一笔银子,更雇请了两名佣仆来侍候我及怡慧,在这期间他亦亲来探望了我许多次,而每次金钱的馈赠都令我感愧不已,我推拒过、退还过,我还骗他我仍有积蓄,眼前的窘况,只是一时不便罢了,但他除了扬眉一笑,仍然不停的帮助我、周济我,直到离开当地独自出去闯道,直到我闯出了名堂回来接走怡慧,他从来不曾间断过对我的关怀济助,而他并不求我什么,不指望我回报什么,打开头起,他就一直比我混得强麻无相,如果你也有这么一个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朋友,你会反过来加害他么?”

    麻无相冷冷的道:“我当然不会,问题在于我并没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而且我也从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只问耕耘、不求收获的呆人,你所说的一切,应该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卜天敌忽然笑了:“这就是你我之间不同的地方,麻无相,你心中除了现实、除了自我,已经容纳不下其他的东西,你没有情感、不讲道义,更欠缺那一份爱,所以你仅相信利害的关连、时势的强弱,忽略了人性深处还蕴隐着恁般的悲悯情怀,你不是我,所以,今晚上你就陷入一个必然莫名其妙的窘境里了。”

    麻无相无动于衷的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卜天敌,情况的发展仍然未知,是你对了抑或我对了,现在还不敢说,你该明白,最后笑的人才是真笑。”

    卜天敌安详的道:“我们的机会比你大。”

    麻无相的语声从齿缝间迸出,透着那种亡命的狠厉:“拼杀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没有什么惯例可循,卜天敌,这个道理你理应知道。”

    卜天敌道:“你伤得重么,麻无相?”

    夜暗里,麻无相的两眼光芒如蛇,他略微沉默,才缓慢的道:“恐怕会叫你失望,卜天敌,我伤得不重,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影响!”

    卜天敌又道:“你对我的暗袭不表愤怒、不感怨恨?你为什么不咒骂、不响哮?”

    麻无相道:“为什么我要愤怒、要怨恨?更为什么要咒骂、要咆哮?你所做的是你认为应该做的,你有权利选择任何你自己认可的行动,我不能限制你,同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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