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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昨天洪钟华专门给气象台打电话落实今天的天气情况,气象台向他报告今天多云转阴,夜间有小雨。洪钟华甚为欣喜,估计今天的天气能够凉爽一些,不会让毒辣的太阳再像昨天一样为非作歹。今天要陪省委张书记视察参观,如果天气还像昨天一样就得考虑张书记的防暑降温问题,预定的参观视察地点也要减少,不能让省委书记多看看铜州市的发展成果,对于铜州市人民和市委、市政府来说,都是莫大的遗憾。这下好了,天阴,没太阳,可以按照原定的日程陪省领导多走走多看看,洪钟华觉得这是老天爷照顾铜州市。

    气象台的预报很准,早上洪钟华一爬起来就看天,天空一团团铅灰色的浓云活像老天爷擤出来的大鼻涕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洪钟华忍不住一阵窃喜,出门的时候心情甚好。然而,太阳遮住了,气温却并没有降低,铜州市活像一口大蒸锅,把全市人民和前来视察调研的省委书记一起闷在这口大锅里蒸,人人都是汗流浃背,好像泡在桑拿房里。这是阴沉闷热的一天,也是让洪钟华脸面丢尽的一天。事后洪钟华甚至有些唯心地想,那天的天气状况好像就预示着这一天绝对不是好日子。

    一大早他就跟万鲁生赶到宾馆迎接张书记,然后陪着张书记、省委秘书长视察参观。他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三顺滩开发区。三顺滩过去叫范家滩。铜州市位于长江支流盘肠河的左岸,盘肠河流经此地的时候闪了一闪,闪出了一大片荒滩,有二十多平方公里。明朝末年,自称范蠡后人的范氏官僚年迈回乡,选中了这里依山傍水的一块地盖他的宅第,盖了里外三进的大院落,所以这个河湾也叫做范家滩。此后这个地方不断有人迁徙进来,人烟逐渐繁盛起来。抗日战争中,范家大宅子毁于兵燹,原住民也大都逃难跑了,但是范家滩这个名字一直流传至今。抗战胜利后,慢慢又有人迁徙进来,荒滩逐渐被开垦成良田,也有了上百户农民,形成了三四个自然村。

    前年国家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直通河对岸跟京沪高速公路交接的大桥,成为铜州市跟外界联系的又一条新通道。市里抓住这个机遇,决定开发这片河滩,一心想把这片河滩地开发成高新技术开发区而形成铜州市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那一年省委张书记到铜州市参加对外招商贸易洽谈会,顺便到范家滩开发区视察,当时范家滩的三通一平基础工程刚刚开始动工,施工机械的轰鸣震耳欲聋,到处彩旗飘飘,施工人员如蚁如潮,一派大干快上如火如荼的热闹景象。省委张书记经历过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大轰大闹的大跃进,那个年代千军万马战天斗地的大场面至今在他的脑子里印象深刻,此时看到这种场面,一种怀旧的激情油然而生,感慨之余,欣然命笔,写下了"天顺、人顺、交通顺,苦干、实干、加巧干"这样一幅对子不是对子、诗歌不像诗歌、顺口溜不像顺口溜的条幅赠与铜州市领导作为勉励。

    洪钟华作为长期在领导岗位上工作的官员,耳濡目染难免沾染一些官场上的坏习气,拿到这幅题词,他非常高兴,本能地就要做些什么来报答省委张书记对铜州市工作的肯定和支持,灵机一动,决定把"范家滩"这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老地名改成"三顺滩"。洪钟华提出这一动议之后,万鲁生不太赞成,那时候他刚刚调到铜州市担任代理市长,还没有经过市人大转正。为了表示自己是一个有点独立见解的人,所以装模作样地和洪钟华较劲,他倒不是不赞成改名字纪念省委张书记为新开发区题词,而是不赞成叫"三顺滩",他说应该叫"三干滩",因为省委张书记的题词里落脚点还是"三干"。洪钟华跟他在市委、市政府联席会议上辩论了一阵,党政一把手各抒己见,各有道理,其他领导谁也不敢表态支持谁。洪钟华让万鲁生搅得没法,就说万市长只要能把"三干滩"三个字连着念上十遍不念错,他就同意万市长的意见,把范家滩的老名称改成"三干滩"。万鲁生说:"我念一百遍也没问题。"说着就开始用那一口胶东话念"三干滩"、"三干滩"、"三干滩"念到第五遍的时候就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出血。与会人员哈哈大笑,于是洪钟华得胜,范家滩正式更名为"三顺滩"。过后洪钟华又专程向省委张书记求了一幅"三顺滩"的题字,在三顺滩最高的坡上竖了一座花岗岩石碑,用镏金大字镌刻上了省委张书记亲笔题写的"三顺滩"三个大字。更名之后,老百姓大为反感,有人把三顺滩叫三孙子滩,更有人直接称之为马屁滩。

    洪钟华、万鲁生陪着省委张书记、秘书长来到了"三顺滩"之后,准备先到刻着"三顺滩"三个大字的石碑前鸟瞰整个开发区的全景,也让张书记就近感受一下自己题词成为地名并刻成碑文的成就感。随同的记者们纷纷抢到那块铭刻着"三顺滩"大字的石碑前面架起设备准备拍照、摄像。赶到石碑前面注目一看,所有记者都傻眼了,此时洪钟华、万鲁生陪着张书记也来到了石碑跟前,官员们顺着记者们的眼光朝石碑上仰望一个个都惊成了泥雕木胎:原来镌刻着"三顺滩"三个大字的花岗岩碑刻上,被人用红色油漆刷上了三个工工整整的新魏体大字"马屁滩"。

    各位领导面面相觑,一个个脸红脖子粗,脖子上顶的那张脸顿时变成了刚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新鲜猪尿脬。张书记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哈一笑说:"怎么了?走啊,到开发区里面看看吧。"说着率先上了车。洪钟华和万鲁生也狼狈不堪地跟到了车上,谁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有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大为扫兴,心里惴惴不安。

    市长万鲁生早上起来跑到铜州宾馆吃了两个煮鸡蛋,喝了一碗鲜豆浆,又经受不住汪清清的推介,吃了两块刚刚出锅的豌豆黄。这些东西发酵后极易产生气体,在下水道里发酵产生的气体叫沼气,在万鲁生市长的肚子里发酵产生的气体就叫屁。万鲁生肚子里装了一肚子由豆浆、鸡蛋和豌豆黄发酵出来的屁,守着省委张书记不敢放,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响屁还是闷屁,如果是闷屁还好说,万一放出来是个响屁,那就太难为情了。憋得难受,他想请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张书记,请少候我去放个屁回来再接着说",不请假直接离开张书记专门去放屁,那也会让人觉得怪异,好好的正介绍情况呢,突然跑到一边站一会儿偷偷把屁放了回来再接着讲,张书记肯定会觉得他神经不正常。万鲁生嘴上忙着讲话介绍情况,下面还得暗暗夹紧肛门,防止泄漏,精神不集中,介绍开发区情况的时候,几次三番把"三顺滩"说成了"马屁滩"。洪钟华又急又气恨不得在他那肥屁股上踹一脚。

    返回的路上,又闹出了让铜州市领导更丢面子的事情。视察"马屁滩"草草结束,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所以返回市区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正常情况下这个时段不会塞车,而且有交通警察控制领导途经道路的红绿灯,塞车就更不会发生了。然而,张书记的车从市委市政府大院前面的大道上通过的时候,街道上的车辆却非常多,刚开始这种现象还没有引起铜州市领导的重视,走着走着他们便发现情况不太正常。街上所有行进的车辆都走得非常缓慢,好像今天大家都特别悠闲,开车上街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散步,而且专门集中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门前散步。尽管是省委书记的车队,但张书记乘坐的终究是汽车而不是直升飞机,不可能从这些慢悠悠在大街上闲逛的汽车脑袋顶上飞越过去,只好跟在这些汽车的后面慢慢行进。走着走着街上的车忽然慢慢停了下来,这些车好像突然间都坏了,停在市委市政府大院门前就是不动,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坐在省委书记车上的保卫人员也开始紧张起来,站了起来,紧张地用对讲机跟前面的警车对话,询问情况。

    为省委书记开路的警车也被挤在街中间动弹不得,警察跳下车开始疏导交通,这种交通根本没法疏导,前面的车不动弹,后面的车就动弹不了,如果要真正疏导成功,就必须从最前面那台车做起,可是车挤车警察跟警车都过不去,即便过去了要找到滞留车辆的根子也非常艰难,车子是活动的,位置速度方向每一分钟都在变化,所以要真的想找到制造这场非正常塞车的罪魁祸首并不是马上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警察让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手忙脚乱、晕头转向。那些堵在街上的汽车突然纷纷从车窗里挂出了用各种布条和纸张制作的标语:"抗议市政府强征停车年费"、"市政府强征停车年费违法"、"无能书记、无能市长掏市民腰包可耻"、"纳税合理,征费违法"、"领导要政绩,市民来埋单"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洪钟华、万鲁生这些地方官员慌了手脚,洪钟华、万鲁生已经顾不上在省委书记面前装洋葱扮大蒜了,用手机拼命给公安局下命令,让他们赶紧派人前来驱散这些闹事的车辆。万鲁生真的急了,用胶东话连连怒骂"奶奶个熊",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这些开车的群众还是在骂公安局长。其实,这个时候调动多少警察也没用,那么多车堵塞了交通,警车根本进不来,除非警察调来拖车把所有汽车都拖走,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铜州市既没有那么多拖车,拖车也无法进入老百姓用汽车组成的包围圈。

    张书记倒是非常镇定,坦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朝车窗外面观望着,嘴唇不时翕动着,正饶有兴致地默念那些标语。秘书长非常紧张,站在他身旁严密关注车窗外面的情况,他反而把秘书长按到了座位上。保卫人员也非常紧张,坐到了省委书记身边靠车窗户的那一边,作出了忠心耿耿宁可献身也要保护省委书记的架势。张书记附着秘书长的耳朵悄声说:"别紧张,这是市民群众向铜州市委市政府提意见,把我们的车堵在这儿纯属偶然,是巧合,没关系,一会儿就过去了。"

    秘书长对洪钟华说:"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吗?还待在车上干吗?下去做工作啊。"

    洪钟华和万鲁生这才想起来此时确实应该下车向群众做做工作,便让司机开车门。省委的司机不听洪钟华和万鲁生的招呼,不开门:"不行,不能开门,情况没有查清之前门不能开,这是规定。"

    洪钟华和万鲁生尴尬透了,僵僵地站在车门前下车不行不下车也不好,脑袋在省委张书记和秘书长之间转来转去,活像两只刚刚从海水里爬上岸正在观察有没有天敌的企鹅。万鲁生更为狼狈,一路上忙着给张书记介绍铜州市社会经济发展取得的伟大成就,憋了一肚子屁一直没工夫放,本来想上了车之后很快就能回到宾馆,回到宾馆之后再痛痛快快地一放了之,没想到车被这些闹事的老百姓挤在这里动弹不得,屁就像大雪球,在肚子里来来回回地乱滚,肚子膨胀得活像即将破裂的大气球,万鲁生拼命地憋着,如果这会他夹不住,发生泄漏事件,如果再是个响屁,那不但是对张书记大不敬,当着满车的人他这个市长的面子也就丢尽了,而且,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把他骂死,因为,谁在密闭的空调车里,也承受不了一个积攒多时的臭屁的摧残。万鲁生恨不得就地找个楔子把自己的那个地方楔起来,可惜的是并没有楔子,即便有楔子,他也不敢在省委书记面前脱了裤子做那种事情。他回到座位上,拼命夹紧两腿收缩肛门括约肌,企图卡住出口。

    省委张书记看到万鲁生脸色蜡黄,额头冷汗滚滚,神情呆板,瞪了他一眼说:"紧张什么?"

    万鲁生咧咧嘴想奉送给省委书记一个微笑,结果作出来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省委张书记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向车外,忽然喊了起来:"好了好了,动了,动了。"果然,外面的车纷纷把标语扔到了街上,车流犹如解冻的冰河,开始慢慢朝前蠕动,很快就像破开冰封的洪水哗啦啦地一泻如注顺畅流淌起来。前导的警车也随着车流朝前开动,接着张书记的车也开始启动缓缓前行了,车上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万鲁生市长脑子一走神,精神一松懈,肚子就像扎破了的车胎,气体一下子全都蹿了出来,不是闷屁,也不是响屁,而是一个水屁,液体和气体一起挤了出来,把万鲁生的裤衩都给濡湿了。顿时,密闭的车厢里臭气熏天,人人蹙眉抽鼻子,目光睖睃着开始四下寻找肇事者。万鲁生急中生智,眼神夸张地在车里所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带动着所有人的视线牢牢地定格到了洪钟华的脸上。洪钟华洞悉他这偷着放屁赖别人的伎俩,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半开玩笑道:"各位领导都别看我啊,我们万市长就是这种人,屁大个事都要刨根问底查清楚。"

    万鲁生做贼心虚,不敢当着省委领导的面跟洪钟华较真,只好觍着老脸嘻嘻哈哈地陪着大家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说到底不就屁大个事吗。"

    省委秘书长嘻嘻哈哈地说:"事不大,味太大,快把车窗打开透透气,也不知道谁的肠子烂了还是下水道坏了,怎么这么臭。"

    秘书长发话,秘书和随车的保卫人员连忙打开了车窗户,车里的人都凑到车窗跟前换气,一个个活像刚刚被抢救上岸的溺水者。

    2

    由于要接待省委书记,有重要接待任务,市府车队的司机除了几个领导同志的专车到宾馆接送领导以外,其他司机都老老实实在值班室待命,谁也不敢像往常那样找个借口就乱跑。这个时候找借口也没用,市委、市政府办公室给车队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擅离岗位。司机们待在值班室里不外乎办三件事:打牌、看电视、吹牛聊天。

    最近一段时间可供司机们当瓜子嗑的话题太多了。省委书记到铜州市视察、魏奎杨的巨额财产、持续不退的高温天气,还有就是挖掘出一个巨贪的那场车祸。这些司机长年累月在领导身边提供服务,领导不经意间漏出来的只言片语往往就能成为他们议论的重大话题。有的司机和领导处得极好,私人感情已经越过了上下级之间的界限,结成了领导喝酒他帮忙、领导吃饭他端汤、领导洗澡他搓背、领导泡妞他站岗的铁哥们儿。当然,能够和领导建立这种虽然权利义务不对称却也够铁够硬的亲密关系的,大都是那些专车司机,开值班车的司机除非特别机灵,特别会来事,特别富有牺牲精神,一般情况下很难把自己同领导的关系上升到那个层面。

    不管是专车司机还是值班司机,都得整天围着领导或者机关干部转,所以内部消息极多、极快。今天由于有重要接待任务,司马达之类的专车司机这阵都在铜州宾馆待命,不在值班室,剩下的都是开值班车的二流司机。这些司机由于物质和精神上都比专车司机缺少领导的关怀,难免心理不平衡,平时胡吹的时候多多少少还顾忌那些专车司机给领导耳朵眼里灌私话,这会儿眼前少了可能向领导传话的专车司机,所以聊天的时候话说得也就更加开放一些。

    魏肉酱现在是热门话题,随着事情的发展这个话题持续发烧,不管聊什么内容,最终不知怎么搞的,话题都得绕回到魏肉酱身上。今天司机们研究的主题是,据说市纪委那个烟焦油味道能飘出十里地的单立人书记已经开始对宏发建设开发总公司组织审计调查了。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说不定还能查出更大的贪官呢。这事是明摆着的,哪有政府下文件要老百姓给一家企业交费的道理。"开值班大巴、专门接送市政府普通干部上下班的司机老杨说。

    "查个屁,人家早就把账做好抹平了,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现在的人脑子都不是白给的。"开值班越野吉普车、专门负责接送市领导越野狩猎潇洒的司机老张说。

    毛毛雨向来是这种场合这种话题的热心参与者,他说:"不管能不能查得出来、查得清楚,有人查就说明我们铜州市的领导也不都是昏官。不过,可别忘了,宏发公司的总经理是谁啊,所以,这件事情肯定是半途而废。"

    惊叹号问:"我靠,总经理是谁?"

    毛毛雨:"市长老婆啊。"

    听到这话谁都不再吭声了,谁都怕这话说得太深入,传到万鲁生耳朵里。

    老张说:"现在哪有昏官,昏了还能当上官?一个个都明白得很,碍着谁的利益都不会让份儿,都知道给自己涨工资谋福利。你们收没收到这样的信息,我念出来你们听听啊:我是主人你是仆,你涨工资我受苦,我是主人你是仆,你坐专车我走路,我是主人你是仆,我流血汗你享福。"

    老张念完这条信息,司机们齐声叫好,让老张转发给他们,他们再给别人转发。于是老张便开始给这帮司机转发信息。第二天,这条信息就转到了市委书记洪钟华的手机上,这是后话。

    惊叹号从当司机到当车队队长,在车队干了半辈子,对于司机们研讨的各种话题已经有些麻木。他知道,这帮人说归说,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心里舒服,多多少少还有一点显摆,实际上见了领导就一个个都变成了模范公民外加优质服务员,巴不得哪一天把领导伺候高兴了给自己扔一个面包圈。所以,对于司机们的话,他向来是似听非听,用"我靠!"来表达惊讶、不惊讶、肯定、不肯定种种同向或逆向的意见。

    可是,毛毛雨突然说出来的一句话让他怦然心动,心惊肉跳,马上把注意力从电视正在上演的肥皂剧上拉回到现实当中:"我靠,车轱辘什么地方惹着你了?"

    这帮司机不知道怎么又把话题拉回到了这场车祸的制造者车轱辘的身上。毛毛雨鬼鬼祟祟地通报了一个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最新消息:据消息可靠人士透露,出车祸的时候开车的是车轱辘,而不是他的司机葫芦。司机们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市里有明确规定,不准处级以上干部驾驶公车,司机如果把车交给处级以上干部驾驶,不管这个干部有没有驾驶执照,不但要严肃处理开车的领导干部,还要比照将车交给无照人员驾驶处理司机。其实关于车轱辘驾车导致车祸的传言现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凡是知道惊叹号和车轱辘关系的人都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今天毛毛雨吹得兴起,一时忘了照顾这层关系,便把事情捅到了惊叹号面前。

    惊叹号连连追问:"我靠,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毛毛雨正说得痛快,让惊叹号这么一问,才猛然觉醒自己的嘴招惹是非了。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此时收回已经来不及,人家也容不得他收回了,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惊叹号这位车轱辘的连襟、车队队长、自己的顶头上司肯定不会不了了之的。毛毛雨眼珠子转了又转,只好用交警队来打马虎眼:"咳,这种事情谁敢自己胡编乱造?还不是交警队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件事情正在查,只不过是怀疑,还没有最后定案呢。"

    惊叹号穷追不舍:"交警队?交警队谁说的?"

    毛毛雨说:"交警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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