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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网 www.23wx.cx,兰亭序杀局全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萧君默心里惦记着楚离桑,便动用自己的情报网,找了在宫里当差的一个宦官,跟他打听楚离桑的情况。

    宦官叫米满仓,二十来岁,说话结巴,由于家中贫困,曾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盗卖过宫里的东西。萧君默当初查到他头上,但看他可怜,便没有告发他。米满仓对此自然是心怀感激。巧合的是,米满仓正是看守楚离桑的宦官之一,这不禁让萧君默喜出望外。

    米满仓费了半天劲,才说清了基本情况:楚离桑被软禁在后宫东海池旁的凝云阁,身边十二时辰都有人看守。萧君默问:“她的情绪如何?”米满仓道:“不,不好,成天以,以,泪……”

    “以泪洗面。”萧君默帮他说着,心里有些难受,“那她有正常进食吗?”

    “茶,茶,饭……”

    “茶饭不思。”

    米满仓点点头。

    “那她这样子,圣上就不担心她身体垮了怎么办?”萧君默话一出口,才觉得这个问题三言两语不好回答,对米满仓有些困难,便换了个问题,“她有跟你们说话吗?”

    “有。”

    萧君默心中稍觉安慰,一个人愿意跟人说话,就说明还没完全绝望。

    “她有没有轻生的倾向?”

    “无。”

    萧君默心里更踏实了点,想了想,又问:“辩才是否开始吃饭了?”

    “是。”

    “那他是否开口了?”

    “否。”

    “那依你看,他会开口吗?”

    “未必。”

    “你是觉得,他还在犹豫?”

    “是。”

    萧君默现在最担心辩才开口,因为一旦说出《兰亭序》的秘密,他和楚离桑就没有了利用价值,皇帝肯定会把他们灭口。此外,一旦秘密揭破,魏徵也极有可能暴露,皇帝一向信任魏徵,假如知道他居然是潜伏在朝中的天刑盟成员,岂能饶得了他?!

    萧君默很想多打听一些楚离桑的情况,但碰上这么个说话费劲的,实在问不清楚,情急之下,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跃入了他的脑海。

    “满仓,”萧君默道,“想个法子,我跟你一起入宫。”

    米满仓吓得目瞪口呆,冷不丁蹦出了一句完整的:“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萧君默笑,“看来我得多吓吓你,这样你说话就利索了。”

    “这跟说话没,没关系!”

    “满仓你听我说,我只进去一会儿,跟楚离桑说几句话就走,绝对不会连累你。”

    “这可是杀,杀头大,大罪!”

    “没那么严重。”萧君默笑着,从袖中摸出一枚金锭,塞进他手里,“满仓,你娘给你取这个名字,那可是寄予厚望啊!可像你这样,老是盗卖宫里的小玩意,小打小闹的,你家的米啥时候才能满仓?”

    米满仓掂量着手里的金锭,犹豫了起来。

    “你只要带我进去,别的啥事不管,回头我还有重谢!”

    米满仓终于一咬牙:“成!”

    萧君默一笑。

    “不过,咱得有,有,言……”

    “有言在先。”

    “只能一,一……”

    “一小会儿。”

    “我,我啥……”

    “你啥事不管。”

    “出,出了……”

    “出了事都算我的!”

    米满仓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太极宫的后宫有四大海池。所谓“海池”实为人工湖,其中东海池是由龙首渠引浐水注入而成,北、西、南三面海池由清明渠引潏水分注而成。四大海池烟波浩渺、水光潋滟,周围桃红柳绿、蝶舞莺啼,为肃穆森严的皇宫平添了几分柔美怡人的景致。

    凝云阁位于东海池旁,北面不远处就是巍峨的玄武门。

    楚离桑就被软禁在凝云阁中。

    为了见到楚离桑,萧君默可谓煞费苦心。由于凝云阁位于宫城东北角,假如从南面入宫,必须穿越重重宫门殿阁,风险太大,所以直接不予考虑。较为安全的方法,还是从宫城北面的禁苑进入,然后经西内苑,入玄武门,便可到达凝云阁。

    唐代长安,有三座大型的苑囿,分别为西内苑、东内苑、禁苑。三苑之中,禁苑的规模最大。东、西两苑只有方圆数里,而禁苑则囊括了长安西北部的大片地区,北枕渭水,西含汉长安城遗址,南接宫城,方圆足足一百二十里。

    禁苑四周虽然建有苑墙,但因蔓延的范围太广,且比一般城墙低矮,所以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萧君默刚入玄甲卫头一年,侦破的第一件案子,便是一名猎人误闯禁苑之事。经查明,有一小段苑墙因暴雨而坍塌,该猎人为追逐一只麋鹿,竟从缺口处闯进了禁苑。尽管事后坍塌苑墙立即被修复了,可萧君默还是觉得,若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潜入禁苑,肯定不难找到其他漏洞。

    萧君默万万没想到,这回自己竟然成了这个“居心叵测之人”,而且果真没费多大工夫便找到了一处“漏洞”!那是在禁苑东北面的饮马门附近,一处苑墙的墙基因雨水浸泡向下塌陷,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钻过的小洞。萧君默看着那个洞,不禁哑然失笑。

    这日午后,萧君默进入禁苑,利用树林的掩护一路急行,很快来到了西内苑,躲藏在玄武门外的一处树丛中。日暮时分,米满仓依照事先的约定,带着一套宦官衣帽来此跟他会合。萧君默换过衣帽后,两人又按照事先的计划抓了几十只蝴蝶,装进了两只笼子,一直等到天黑之后才向玄武门走去。

    萧君默身材高大,为了伪装,不得不弯腰俯首,还得学着米满仓走小碎步,心里憋屈得要死。进入玄武门时,守门军士虽然跟米满仓熟识,但还是循例拦住了他。

    “满仓,这么晚了还到内苑瞎走什么?”一名军士问道。

    “抓,抓蝶。”

    “抓蝴蝶?”军士瞧了瞧他们手上的笼子,果然看见很多颜色鲜艳、个头很大的蝴蝶,“又是给那个姓楚的小娘子抓的吧?”

    米满仓嘿嘿笑着,算是回答。

    “这小娘子,要求还挺多啊!”军士笑道,“前几日让你到禁苑采花,现在又是抓蝴蝶,她还真把自个儿当公主了?”

    米满仓赔笑:“圣,圣上有,有命,她有,有求,必应。”

    军士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不禁跟另外几名军士相视而笑。他当然知道皇帝早就下令,只要是楚离桑的要求都必须满足,但却故意逗他:“满仓,我觉得你有问题啊!”

    米满仓一惊,张大了嘴。

    萧君默低着头,眉头微蹙。他明知军士是在逗米满仓,所以并不太紧张,但这么耽搁下去难免露出破绽,心里不禁焦急。

    “啥,啥问题?”

    “前几日你说要采龙爪花,说宫里头没有,得到禁苑里采。可今天抓蝴蝶,宫里到处都是,为何还要去禁苑呢?”

    “这,这蝶,宫里没,没有。”

    “奇了怪了!什么蝴蝶宫里头没有?”

    “这叫,大,大紫,蛱蝶。”米满仓急得汗都出来了,“禁,禁苑,才,才有。”

    “是吗?大紫蛱蝶?”军士拿过笼子瞧了瞧,觉得无趣,又递还给他,“满仓,我觉得这姓楚的小娘子就是在耍你们玩吧?赶明儿她要是想摘星星、摘月亮,你们也上天给她摘吗?”

    “那,那好办。”

    “好办?”军士诧异,“怎么就好办了?”

    “让她做,做个梦,就,就有了!”

    军士反应过来,顿时和其他人一块儿哈哈大笑,又道:“满仓,看不出来你一个结巴,也会讲笑话。”

    米满仓嘿嘿赔着笑。

    萧君默仍旧弯着腰低着头,觉得自己已经快忍不住了。

    “走吧走吧,不耽误你工夫了。”军士挥挥手。

    萧君默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一阵小碎步跟着米满仓走过了城楼下的门洞。

    二人过了玄武门,快步往左手边行去,穿过几重殿阁,约莫走了一炷香工夫,然后绕过一片小竹林,便见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矗立在水岸边。

    这便是凝云阁了,院墙外花木扶疏、修竹亭亭。

    走进院子,灯笼高挂,比外面亮堂了许多,萧君默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米满仓跟楼下的七八个宦官打着招呼,领着萧君默径直登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绣房外站着两名宫女。米满仓的职务显然比她们高,刚一到门口,宫女立即把房门推开了。二人抬脚迈了进去,只见房里又站着四名宫女,楚离桑斜倚着栏杆坐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萧君默一看到楚离桑的身影,心里便莫名一动,许多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其实他跟楚离桑总共也才见过几面,可不知为何,萧君默总觉得跟她之间好像已经共同经历了很多。米满仓示意萧君默在门口候着,提着两只笼子走到楚离桑身边,低声道:“楚,楚姑娘,您,您要的蛱,蛱蝶。”

    楚离桑回头瞥了一眼,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蝴蝶了?”

    “您忘了?”米满仓说话忽然利索了起来,“昨儿早,早上说的。”

    楚离桑记得自己明明没说过,但懒得跟他计较,便头也不回道:“放着吧。”

    米满仓嘿嘿笑着,把笼子放在一旁,在袖子里摸索着什么,道:“咱家费,费尽,辛苦,楚姑娘好,好歹也,也看一眼。”

    楚离桑不耐烦,回头正想冲他发火,忽然看见米满仓的袖口露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被萧君默拿去的那把宝石匕首。

    楚离桑又惊又疑,困惑地看着米满仓。

    萧君默站在门边,暗自一笑,却仍不敢抬头。

    米满仓把匕首塞了回去,示意楚离桑把四个宫女支走。楚离桑会意,对那几个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这儿有米内使伺候就行了。”

    一个宫女慌忙道:“楚姑娘,圣上有旨,奴婢们不能离开您半步。”

    “你们到楼下候着,我有事就叫你们,同在一座楼,你们还怕我飞了不成?”

    宫女面露难色,却一动不动。

    “你们不走是吧?”楚离桑盯着她。

    宫女支吾着,就是不肯挪步。

    “行,你们不走,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楚离桑说着,立刻站起身来,“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宫女慌了神,连连摆手:“楚姑娘别急,奴婢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赶紧领着其他三名宫女一起退了出去。

    米满仓走过来,把匕首递给萧君默,低声道:“说,说好了,一,一……”

    “一小会儿。”萧君默接过匕首,塞进袖中。

    米满仓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萧君默掩上房门,插上门闩,长舒了一口气。

    楚离桑紧盯着这个宽肩厚背的“宦官”,目光中满是疑惑。

    萧君默缓缓转过身来。

    楚离桑一惊,差点叫出了声。

    “别来无恙,楚离桑。”萧君默看着她,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

    平康坊栖凰阁,李泰与苏锦瑟相拥坐在榻上,耳鬓厮磨,悄悄说着什么。苏锦瑟娇嗔地推了李泰一把,李泰朗声大笑。

    这一个多月来,李泰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准确地说,他已经成了栖凰阁头牌歌姬苏锦瑟唯一的客人。他以每月一千缗的费用包下了苏锦瑟,不许她再接待任何人。栖凰阁老鸨乐得合不拢嘴,因为一千缗差不多就是整个栖凰阁一个月的收入了。

    “四郎在奴家这儿挥金如土,就不怕家里长辈怪罪吗?”苏锦瑟说着,从食案上的银盘中挑了一颗樱桃,塞进李泰嘴里。

    “钱财乃身外之物,花在哪里不是花?何况花在你这可人儿身上,更是千值万值!”李泰笑道,“至于家里长辈嘛,你就无须担心了,家父他老人家有的是钱,让我花八辈子都花不完。”

    “是吗?四郎家里作何营生,这么有钱?”

    “这个嘛……”李泰迟疑了一下,“家父早年走南闯北,攒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也得了不少土地,算是……算是个大田主吧!”

    “大田主?有多大?”苏锦瑟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上去纯真无邪。

    李泰笑着,一把揽过她,也拿了颗樱桃给她:“反正大得很,绝对让你吃不穷,你就别打听那么多了。”

    苏锦瑟看着手里鲜艳欲滴的樱桃,若有所思道:“四郎,都说这樱桃是‘初春第一果’‘百果第一枝’,寻常百姓难得吃上一颗,都是各地进贡给圣上,圣上再赏赐给重臣的。令尊这个大田主,莫非也得到圣上赏赐了?”

    李泰呵呵一笑,抢过樱桃塞进她嘴里:“这么好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你管是不是赏赐呢?我们自家地里长的不成吗?”

    “这樱桃是哪儿产的?”

    “好像是……洛阳吧。”

    “你们家的地那么大?连洛阳都有?”

    “锦瑟,”李泰嬉皮笑脸,“你是不是急着要嫁给我了,所以老打听我的家底?”

    “算了,你既然不愿多说,奴家也不讨人嫌了。”苏锦瑟挣脱开他的怀抱,“就这樱桃,考考你,现作一首诗。”

    李泰一怔:“作诗?”

    “对啊!现在就作。”

    李泰面有难色:“那我要作不出来呢?”

    “作不出来就罚你。”

    “罚什么?”

    苏锦瑟娇嗔一笑:“罚你今夜老实回家睡觉,不准在这儿过夜。”

    李泰愁眉苦脸:“这么罚是不是重了点?”

    “嫌重你就拿点才气出来啊!”苏锦瑟道,“想跟我苏锦瑟做朋友,光有钱可不行!”

    李泰挠了挠头,忽然眼珠一转,大腿一拍:“有了!”

    “这么快?”

    “听好了!”李泰矜持一笑,当即煞有介事地吟道,“毕林满芳景,洛阳遍阳春。朱颜含远目,翠色影长津。乔柯啭娇身,低枝映美人。昔作园中实,今为席上珍。”

    苏锦瑟有点难以置信:“眼珠一转,一首诗就出来了?”

    李泰一脸得意:“倚马可待,文不加点!什么叫才气?这就叫才气!”

    苏锦瑟扑哧一笑:“好一个倚马可待、文不加点,只可惜……”

    “可惜什么?你敢说这首诗不好吗?”

    “好是好。”苏锦瑟淡淡道,“只可惜……是抄袭之作。”

    李泰一惊,支吾道:“胡说!这……这明明是我自己作的。”

    “这明明是令尊作的。”苏锦瑟幽幽地道,“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李泰更是惊得整个人站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方才李泰吟出的这首诗,正是太宗李世民所作的《赋得樱桃》,当时只在宫禁和朝中有传,民间根本不得而知,所以李泰这一惊非同小可。

    “殿下,您不必再瞒奴家了。”苏锦瑟微然一笑,“您说的大田主,不就是当今圣上吗?”

    “你怎么进来的?”楚离桑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君默。

    萧君默拍了拍身上的宦官服,笑道:“虽然有点辛苦,不过这大唐天下,还没有我萧君默想进却进不了的地方!”

    “好大的口气!”楚离桑冷笑,“你就不怕我大声一喊,你的人头就落地了?”

    “你不会喊。”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好心好意来看你的,你这么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不识好人心呢?”

    “我跟你毫无关系,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谁说我们毫无关系?咱们虽然算不上是老朋友,也可以说是旧相识吧?”

    “我和你之间,不过是有一桩宿怨罢了!”楚离桑冷冷道,“谈不上是什么旧相识。”

    “宿怨也好,旧仇也罢,”萧君默大大咧咧地在床榻上坐了下来,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总之咱们关系匪浅,对吧?再说了,你不是扬言要来长安找我算账吗?你现在又出不去,我只好自己找过来了。”

    楚离桑一听,微微有些尴尬,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萧君默道,“就是问问你,到底想跟我算什么账。”

    “你还有脸问?”楚离桑愤然道,“把我害到这步田地的,难道不是你吗?”

    萧君默摸了摸鼻子:“我承认,虽然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但你的事情,我确实负有部分责任。所以,我这不是还债来了吗?”

    “那好啊!”楚离桑也在一只圆凳上坐了下来,“你想怎么还?”

    萧君默一摊手:“你是债主,由你说了算。”

    “很好!”楚离桑手一伸,“先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萧君默装糊涂。

    “我的匕首。”

    萧君默做出一副舍不得的表情,在袖子里摸摸索索,半晌才掏出匕首,指了指上面的硬皮刀鞘:“这个皮套值不少钱呢!刀子是你的,刀鞘却是我后来找人做的,你不能都要回去吧?”

    楚离桑一怔,不悦道:“东西让你用了那么久,难道就白用了吗?那刀鞘就算是利息,便宜你了,快给我!”

    萧君默想了想,点点头:“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说完作势要扔。楚离桑伸手去接,萧君默却又缩了回来。楚离桑一恼,狠狠盯着他:“又怎么啦?”

    “不对呀!”萧君默道,“我忽然想起来,这东西我付了钱的呀!”

    “胡说!”楚离桑柳眉倒竖,“明明是你强行夺走的,什么时候付钱了?”

    “在甘棠驿啊!”萧君默急道,“我不是给你留了好几锭金子吗?难道是被刘驿丞那家伙给吞了?”

    楚离桑一愣,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

    “啧啧,现在的人哪,真是靠不住!”萧君默做痛心疾首状,“瞧他刘驿丞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竟然会把我留给你的钱吞了,真是人心不古!”

    “你别冤枉人家了。”楚离桑悻悻道,“他把钱给我了,没吞。”

    “是吗?这就好,这就好。”萧君默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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