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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网 www.23wx.cx,迷侠记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出门往左,行了一柱香的功夫,又来到了那个上坡。

    这上坡自己走过的次数虽不多,但也并不难走。

    不知怎么,从昨天开始,它看上去好象特别漫长。也许是一向的体弱气虚,也许是昨夜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风痹骨痛,他双手推动着自己,显得分外艰难。走到三分之一的路上,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来,擦擦汗,整顿一下紊乱的呼吸。

    自从去年底的一场大病,他的身子就一直没有缓过劲来。所有的症状一遍一遍地重复发作着。身子也是时好时坏。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病他究竟还能挨多久而不倒下。只知道趁着自己还有气力,赶紧再治几个病人,再干一些事。

    呼吸太乱,心砰砰直跳,他连忙闭上眼,调理气息。

    再睁开双眼时,看见吴悠站在他面前。

    他还在喘着气,没有力气说话。

    “先生,我送你上去,你你这么脸色不好,千万不要再用力。小心小心”她一急,又怕把话说重了,竟也吞吞吐吐起来。

    他脊背一凛,等了一会儿,等呼吸稍稍平静下来,才淡淡地道:“我没事,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可是,可是我”她不肯走。

    他不再理睬她,自己推动轮椅继续前行。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咬着牙终于赶到逸仙楼的门口。吴悠连忙从后面帮他推开门。然后拦着他,坚决地道:

    “先生,我要搬家。”

    他放开扶着轮椅的手,道:“搬家?为什么?”

    “这园子里种着木樨,我一闻就头昏。”她气呼呼地说道。

    “我明天叫人来把它砍了就好。”

    “这里,夏天的时候,蚊子很多。”

    “你说说看,夏天哪里没有蚊子?”他不紧不慢地道。

    “因为不公平。”她终于道。

    “不公平,哪里不公平?”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蔡大夫陈大夫住的地方,离谷主都近,都方便,有事情请教,先生都愿意去。唯有我住在这山顶上,令先生往来不便,致使学生失去了许多学习的机会,因此学生以为,很不公平。”毕竟是读书的人,一找到理由,便滔滔不绝。

    “你是说,我嫌你门前的这道坡太长,不肯来,是不是?”他淡淡地道。

    “不是。”她道。

    “怎么又不是了?”他苦笑。

    “学生是怕先生为此伤了身子。总之,不论先生让不让我搬,我今晚都要卷铺盖,如果先生不给我找地方,我就住到云梦谷大门口的马房里。”吴悠真的气得脸都红了起来了。

    “这个既然你坚持,那就去找赵总管,让他给你安排罢。”他看着她,好笑。而吴悠还气乎乎地站在他面前,他只好又道:“怎么,又把我堵在大门口,连一杯水也不给喝?”

    *******

    过了十月十五,云梦谷里的病人忽然多了起来。非旦所有的大夫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紧紧凑凑,慕容无风更是比平日忙了十倍。且不说他一天免不了要到各处巡视,解难答疑。自己的病人也有几回让他忙了好几个通宵。至少每天都要闹到梆子下来,才得空读一天的医案。而偏偏病人多,医案更多,平时一个时辰能读完的,如今两个时辰都还不够。算下来每天真正睡觉的时间,大约不过两三个时辰。

    这一忙,三个月飞快地过去了,已过了年,到了元宵节,而楚荷衣便好象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音迅。

    好不易忙完了这一阵子,元宵节里大伙儿禁不住要张灯结彩,结会宴游。无奈天时不利,前几日一连下着小雪。这一天指望着雪过天晴,却不料雪是停了,却又转成了暴雨,加上大风,大伙儿原本要搞的灯会,也只好作罢,倒是摆起了几桌宴席,家家的红泥小火炉上煮上了新茶,整个谷里,倒是一片热融融的气氛。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谈到了半酣之处,蔡宣道:“咱们只顾自己热闹,不如等会儿喝完了酒,大伙儿一起去瞧瞧先生。他一个人呆在竹梧院里,也寂寞得很。不如我们去他说说话儿?”

    陈策笑着道:“我看老弟你是喝多了啦。先生是从来不爱热闹的人。平时有这种吃吃喝喝的事情,他是从来不参加的。宁肯一个人在屋子里读书,喝茶。他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从小就是这样,一点法子也没有。”

    赵谦和也道:“蔡大夫,你别去闹他了。这几个月忙得他够戗,我和谢总管都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你说说看,他哪一年冬天不生场病?这几个月的寒气,湿气,我看也折腾得他够了今早我还劝他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呢,他哪里肯?”

    “行啦行啦,我看你们几个整天谈他的病,只怕病都是你们给谈出来的。”吴悠在一旁不满地道:“大过节的,还是说点吉利的话罢。赵总管,你说,咱们几个学生一起去看看他,成不成?我只怕他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可不是太冷清了?”

    “谷主早就吩咐过,他爱清静,谷里的人不能擅入竹梧院。这么大的一个规矩摆在这里,你们几个不要以为是谷主心爱的学生,就装马虎。”一谈到了规矩,谢停云故意板起了脸。

    “谢总管,喝酒,喝酒!”蔡宣连忙把一碗酒塞到他手上。

    ****

    几阵北风之后,院子里的梧叶早已落得一干二净。雨点打在屋檐上,滴达作响。

    风吹过竹隙,如箫声一般呜呜哑哑地在回廊中回荡着。他转动轮椅,来到门边,将被风吹得作响的门轻轻掩上。然后回到桌边的炭盆旁,用竹棒拨了拨炭火。

    深寒如许,他仍然是一袭白衫,只不过腿上多搭了一块波斯毛毯。他的脸,苍白而瘦削,还有些憔悴。握着纸稿的手修长而秀气,却没有一丝血色。他好象正在沉思,又好象十分疲倦。他放下手中的稿子,端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他原本可以用另一只手来做这件事,只不过那只手臂却因为风痹发作,连抬起来都有些困难。

    针刺一般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他也只有默默地忍受着。这些疼痛早已陪伴了他多年,就好象与生俱来一般。

    放下茶杯,他听见有人在轻轻地敲着他的门。

    “请进。”他抬起头,淡淡地道。

    门“哗”地一下打开了,只看得见一个人披着一件巨大的,却显然是不合身的蓑衣,水滴达达地落了一地。那个人把蓑衣脱了,放在门口,露出淡紫色的衣裙,脸上还扑扑地冒着汗,她整个身子都好象是蒸腾在热气之中。

    他看着她,居然忘了说话。

    那个人把怀里的一个小包袱放在桌脚,便走到他面前,坐在他椅边,扬起头,道:“你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坐他腿边的人忽然跳起来,道:“不行,我得洗个澡。在马上骑了十来天,脏死了。”

    他指给她浴室的方向,还没说话,那人却已似乎明白了他要说的话,直奔着浴室而去。

    果然屋子里,有一股马的味道。

    过了半晌,只听得她远远地叫道:“慕容无风!慕容无风!”

    赶过去,隔着门,问道:“怎么啦?”

    “衣裳我没有干净的衣裳。”

    “嗯,我去问问吴大夫,她也许可以借你一件。”他想了想,道。

    “呆子。你自己的衣裳难道没有一件干净的?”

    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袍,远远地抛了过去。她在空中接了,道了声“多谢。”

    又过了一会儿,她穿着白袍子闪进门来。

    “袍子太长太大,只好将就着穿着了。”她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身子在宽袍之下,愈发显得窈窕。

    “我渴。”她又说,说完,便把他桌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他只好又问:“你饿不饿?”

    她一个劲地点头。

    “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红烧肉?”她迟疑着道。好象这是一道很复杂的菜。

    “要很多辣椒?”他加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说着,拉了拉桌旁的一个绳铃,吩咐来人。

    菜和饭很快就端了过来。她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象已经饿了很多天的样子。

    吃到一半,她抬起头,解释道:“我不是那么饿,只不过是每一顿都吃得很多而已。”

    他淡淡地笑着,道:“不要着急,慢慢吃。”

    仍是风卷残云一般地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了饭,她好象心满意足地坐在他腿边的地毯上,把手向着铜盆,烤了烤火。

    “为什么过节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她扭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这样不好?”他反问道。

    她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伸着手,摸了摸了他的肿得几乎变了形的脚踝和膝盖,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你从来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让我担心。”她站起来,将门紧紧地掩好。

    “你刚从峨眉山回来?”他问道。

    她笑了,道:“看来我的字没写错。我会写的字不多,还以为你认不出来呢。”

    “还好,都认得。”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你是有学问的人,可不许笑话我不会写字。”她红着脸道。

    “岂敢。”他说。

    “回到这里真好。”她轻轻地道。忽然皱了皱眉,用手捂着肚子。

    “怎么了?”他俯身问道:“你受了伤?”

    她摇摇头,脸却刷地一下红了。

    “坐近来,让我看一看。”他不放心地道。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说别的。”她推开他的手。

    他却把她拉到了面前,道:“为什么会不舒服?你是不是和谁动了手,受了内伤?”

    她终天垂下头,想了想,然后握着他的手,轻轻地道:“慕容无风,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你别着急。”

    “什么消息?”他道,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我们我们已有了孩子。”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蝇。说罢,她抬起头,有些羞涩,又有些高兴地看着他:“你听了喜不喜欢?”

    他的脸刹那间,已惊得煞白。

    “孩子。”他喃喃地道。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脉。果然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大约是你的马骑得太多的缘故,不免动了些胎气。”他强自镇定地道:“我去给你煎碗药来喝了就好了。”

    他写了一个方子,拉着绳铃,吩咐了来人。

    药一会儿就端了上来。热腾腾的。

    荷衣一饮而尽,道:“我正是担心呢。不过,依我的脾气,不骑马,难道还坐马车不成。我坐了一段马车,赶车的大爷真是慢死啦。”

    她看着他。不,他显然一点也不高兴。

    “荷衣,你坐过来,我有话要说。”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冷。

    “说吧。”她看着他,心中已涌起了阵阵疑团。

    “我们不能要那个孩子。”他一字一字地道。

    她不由自主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失声道:“为什么?!”

    “我们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但我们不能要孩子。”他沉声道。

    她站了起来,脸已有些发青,道:“我不明白。”

    他迟疑道,终于道:“荷衣,这孩子生出来,只会和我一样,有我所有的病,而且,是个残废。”他说这话时,声音已有些沉痛。“我不想再看见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又照着我的活法再活一遍。”

    “不会的!”她走过去,捧着他的脸,道:“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呢?你是神医啊?就算她真的有病,你也治得好,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治好过我自己的病?”他十分坚定地道:“我们的孩子,就是生了下来,也是受苦。所以一定不能要。”

    荷衣放下自己的手,冷笑:“你要是不想要,没有关系。我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你你就当不曾认得我好了。”

    他的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道:“你刚才已经喝了药,这孩子今天就会出来。”

    “你你说什么?你给我喝了什么?”她又急又怒,腹中已开始阵阵发痛。

    她忽然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襟,哭着道:“我求求你,慕容,我求你,我求救救他!你还可以开药是不是,你还可以救他是不是?你一定还有法子留住他,是不是?”

    他坚决地摇着头:“荷衣,听我说,你快躺下,孩子会出来的很快,你会很快忘掉他的。”他扶着她,把她拉向卧室。

    “不!我不!慕容无风!你是凶手!你是杀人犯!”荷衣推开他,冲出门外,大声道:“我的孩子若有三长两短,我永远也不原谅你!永远也不!”狂风暴雨中,她已冲了出去。他跟着也冲进了院子,看着她远远地跑在前面,他却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身子却早已被暴雨浇得透湿。再抬眼看时,她的人影却已消失在了雨中。

    酒宴之上,自然热闹非凡。大伙都喝了酒,头昏昏地行着酒令。投完了壶,射完覆,吃了一轮镇子里刚送过来的新鲜糕点,一直闹到了亥初,才渐渐地散了。

    赵谦和穿起棉袍,和各个大夫道了别,便拉着谢停云走出了大厅。

    “老谢,咱们得到了谷主那里去看一看。这位爷是个省事的人,最怕麻烦别人,只怕火盆里的炭烧光了,也懒得唤个人来添。白冻坏了自己。”

    “是啊。我看着这几月他忙得头不点地,只怕他累坏了要发病,想不到居然还好。去年冬天那场事儿,我还心有余悸呢。”谢停云的酒喝得有些多,说话的时候,舌头直打转。

    “你喝多了啦,老兄。回家又要挨嫂子骂了。对啦,听说贺回走了?”

    “早就走了。沸沸扬扬地闹了一场,大家以为他要和楚姑娘比剑,都四面八方的赶来了。不瞒老兄你,我还买了两百注呢。就这么着,硬生生地叫我给劝了回去。这事儿,不了了之,总之峨眉山可是丢了面子啦。”

    “想必是谷主担心楚姑娘的安危,才这么嘱咐你。”

    “谷主难得嘱咐一回人,贺回的脾气,要干的事,九匹马也牵不回头难不住这次不找找下次。”

    “你可得想法子拦住他。他的剑可没长眼睛。伤了楚姑娘,我不跟你急可有人跟你急。”

    “知道。这不,一听说楚姑娘去了峨眉山,我就把他骗去了西北。放心罢,他们暂时碰不着。”

    “还是你老兄有办法。”

    说着两人已到了竹梧院的大门,沿着回廊,走到慕容无风的书房。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赵谦和道。一眼看见了门外放着的蓑衣:“今天有外人来过?”

    谢停云皱着眉,道:“不会。谷主早上说他不会客,只想自己在房子里看看书。为此我还挡了好几个人呢。”说罢,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卧室里,没有,藏书室里,没有。客厅,没有。诊室,没有。一连看了七八间房子,都没有慕容无风的影子。

    回到书房,赵谦和已拉铃唤来了值夜的人。

    值夜的人也姓赵,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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