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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点头,“我愿意。”

    司仪转过脸又问我:“白考儿女士,你愿意嫁给这位耿墨池先生为妻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愿意。”

    他转过脸跟我深情对视,我也与他对视,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瞧瞧这深情的目光,太炽烈了,比一千伏的电压都高。”司仪在旁边笑吟吟地打趣,台下一阵哄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听到司仪说:“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来,礼仪小姐把戒指拿上来。”

    漂亮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站到了我跟耿墨池的中间,耿墨池从容不迫地拿过戒指,从容不迫地走向我,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犹豫……

    多年后我回忆那一幕,仍是撕心地疼痛。他的确是走向我,却并没有把戒指戴在我手上,而是绕过我径直抬起伴娘米兰的手,不慌不忙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台下一片哗然,举座皆惊。

    而我愣愣地看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可是他根本看都不朝我看,牵着同样震惊不已的米兰走到正中央的麦克风前,他对着麦克风说:“不好意思,今天是愚人节,给大家开个玩笑,其实我真正要娶的是我身边的这位米兰小姐,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爱她,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米兰一脸诧异,想笑又没敢笑出来,那样子仿佛凭空被金蛋砸中,惊慌失措中透着巨大的惊喜。她并没有抽出手,当耿墨池侧身拥吻她时她也没有抗拒,甚至只犹豫了两秒就伸出手臂回吻他,一切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好像他们事先已经演练了多次似的。

    只有我还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边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众拥吻。我对面站着的伴郎韦明伦也显然被惊吓到,站在那里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动也不动,当他最终把目光投向我时,眼里满是同情。台下的人也忘了鼓掌,看看我,又看看热吻的两位,不知道这个玩笑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举棋不定所以也不敢贸然鼓掌。

    这个“玩笑”太逼真了,逼真到看不出任何破绽。我站在台上只觉头晕,兴许是灯光烤着的缘故,我瞬间就汗流浃背,余光瞟到樱之和阿庆在台下看着我几乎就要哭出来,因为只有她们知道这个婚礼是真的,我是真的想要嫁给这个男人。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耿墨池为什么要举行这个婚礼了,他不过是想借这个足以示众的机会羞辱我,让我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我想我真是大意了,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痛失骨肉的他是断不会原谅我的,所以他才选择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我。我终于明白他身上那万劫不复的气息是什么了,就像那晚他在床上狠狠地冲撞我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地说的那样,“我一定会让这个婚礼成为你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毫无疑问,他做到了。

    汗水涔涔地顺着我的背淌下。

    眼前的这一对已经结束热吻,男的松开女方,继续对着麦克风发表宣言:“今天我真是很幸福,可以娶到我心仪的女子,很感谢各位今天来参加我的婚礼,同时也谢谢这位白考儿小姐。”他将脸转向我,脸上的笑容足以让我刻骨铭心,我听到他说,“谢谢你的配合。”

    他说得很认真,就像他当时跟我求婚一样,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而他身边的米兰想必已经缓过来了,真的像个甜蜜新娘似的,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爱郎。我距离她不过一米,她却丝毫的、片刻的同情目光都不屑给我,她一点儿也没有歉意的表示,好似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猜猜最后是如何收场的?答案A:我冲上去甩了耿墨池一耳光,然后气冲冲地拖着婚纱裙奔出现场;答案B:我什么也没说,连眼泪都没掉,就像一个退场的演员般提着裙子黯然退场;答案C:我当众号啕大哭,哭得妆都花了,我一边哭,耿墨池一边若无其事地和新娘在舞池中翩然起舞,当我的哭声是伴奏;答案D:我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到麦克风前笑着跟宾客说,“谢谢大家的光临,不知道各位对我的表现是否满意,不管怎样,请祝福这两位白头偕老。”

    ……

    生活的喜剧每天都在上演,每时每刻你都有可能成为剧中的主角,生活说到底就是喜剧加闹剧,但喜剧或者闹剧总比悲剧要好,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没办法,我从小就有阿Q精神,比如读书的时候每次没考好,我总安慰自己,没关系,还有比我考得更差的;成年后每每遇到挫折,我也总是找各种理由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郝思嘉都说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那么这次呢?我该如何给自己台阶下?

    事实是,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下台阶,就有人上台来拉我下台阶了。我做梦都没想到祁树礼那时候会上来,他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走到麦克风边,笑吟吟地说:“刚刚耿先生说今天是愚人节的玩笑,没错,这的确是个玩笑,耿先生真正想娶的是米兰小姐,而白考儿小姐要嫁的是我,我才是她的新郎!”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耿墨池、米兰和韦明伦,还有司仪全都愣愣地看着祁树礼,生活果然没有最惊喜,只有更惊喜。我不过用了数秒就反应过来,祁树礼是来给我救场的!我毫不犹豫地踮起脚贴上他的唇,他也默契十足地回吻我,陌生的吻,陌生的人,陌生的空气,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如何还能那么镇定地配合着祁树礼演戏,因为太突然了,事先没有经过任何的编排,我完全是出于本能一样被他带着入了戏,那一刻我身不由己。

    这或许说明,我们天生都是好演员。

    那么结局可想而知,不是上述四项选择中的任何一项,真实的收场是,祁树礼将我打横抱起,一直抱下台,在众人的掌声中抱出了婚礼现场。

    我清楚地记得,经过樱之她们那桌时,樱之和阿庆都傻眼了,面面相觑,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却没心没肺地回报她们以微笑。

    祁树礼也微笑着向所有宾客致意,这个家伙,比我还会演戏。

    祁树礼的黑色奔驰就停在酒店广场的贵宾位,他将我抱上副驾座,关上车门后,他转过脸看着我,莞尔一笑,“你现在可以哭了。”

    灯光璀璨的舞台,落幕后是曲终人散的寂寥和黑暗,卸下妆的面孔,是掩饰不住的凄凉和苍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演绎到最后常常分不清谁在戏里,谁在旁观。入戏太深,出戏太慢,于是就有了戏外的迷惘和疼痛。

    好在这些年,我一路就是在疼痛中走过来的,揪心断肠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是没有过,而是太多太多,痛过之后的疲惫往往比痛楚本身更难受,那感觉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都是虚的,缥缥缈缈,半夜梦回常常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可是即便再痛,还是要生存,要活着,要呼吸,虽然最痛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没了呼吸,但总还保持着最后一点儿理智,让自己不至于被绝望吞噬活下去的勇气。

    最灰暗的那几天,我整日地站在自家阳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真想跳出阳台,不是往下跳,而是往上跳,那浩瀚无际的天空外一定是另一个世界,没有忧伤、没有怨恨、没有纷争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会想到那个还没成形就夭折的孩子,他(她)应该就在那个世界,他(她)一定变成了一个天使,挥着洁白的翅膀,看着我甜甜地笑。

    后来我才知道,正是米兰跟耿墨池谎称是我自己做掉了孩子,耿墨池才如此决然地选择在愚人节办婚礼来报复我,因为我出事那天是米兰送我去医院的,樱之是在手术后才赶到,我不知道米兰趁我昏迷时胡乱编排了什么,连樱之都以为是我自己做掉的孩子,更何况是耿墨池!而我又以为他们都知道实情,所以从未解释。没想到我竟然被最好的朋友算计了。

    难怪之前米兰频繁地去上海看望耿墨池,原来她早就起心了,耿墨池也一定察觉了米兰的心思,所以他才十拿九稳地在婚礼上利用了米兰。他们暗度陈仓,我却蒙在鼓里,最后在婚礼上给了我致命的一击,而我连恨都没力气了,祁树杰跟叶莎的事才过去三年,我又重蹈覆辙!

    半夜梦醒,我常常无故听到婴儿的啼哭,细听又仿佛是风声,于是失眠的恶疾卷土重来,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不得不借助药片。

    那天我又站在阳台上张望天空,祁树礼来了,他在楼下停好车,一抬头就看到了在阳台上生了根的我。“考儿,下来吧,我请你喝咖啡。”他在楼下喊。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反应。

    “下来吧,你这个样子很让我担心,出来透透气你会感觉好些的。”

    我还是无动于衷。祁树礼不放弃,跑到楼上来按门铃。当时正是午休时间,我怕吵着邻居,只好去开门,跟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在家里宅久了,突然置身阳光明媚人潮涌动的街头会有些不适应,咖啡厅里倒是很安静。祁树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阳光透过身边的落地窗照在铺着绿格子桌布的橡木桌上,咖啡杯上的艳丽图案因为有了阳光的照射变得越发生动起来,金属小勺子搅动杯子发出的清脆声也很悦耳。我点的是卡布奇诺咖啡,滚烫的咖啡浓香让我冰冷的血液渐渐回暖。

    “你瘦多了,考儿。”祁树礼看着我,他点的是最苦的黑咖啡,没有放糖。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转移话题,太久没有说话,发现声音整个都是嘶哑的,把自己都吓一跳。我本能地抚着喉部,有些担心这样的嗓子能否继续在电台做节目,我已经好些天没去电台上班了,一直在家休病假。

    “你嗓子怎么了?”祁树礼也发觉了我嗓音的异常。

    “没事,这几天有点儿感冒。”我掩饰地低下头,小心地搅着杯中的咖啡,热气瞬间蒙住了我的眼珠,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祁树礼放下杯子,轻叹,“考儿,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人总要向前看才对。”

    “我没事。”我淡淡地一笑,若有所思,“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像很多年前我喜欢的张国荣一样,从楼上纵身一跃一了百了吧?”

    祁树礼一脸懵懂,推了推眼镜,“张国荣?”

    “嗯,2003年的4月1日他在香港跳楼,我难过了很久,这些天我老在想,我要是从楼上跳下去会如何?不想还好,一想就更难过了,因为我不是张国荣,我就算摔得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人知道,除了亲人,不会有人为我掉一滴眼泪。”

    “考儿!”祁树礼呵斥。

    “所以我放弃这个念头了,那两个人没死,我怎么能就这么死掉呢?”我呵呵一笑,“他想看我的戏,我现在倒想看他的戏了。他根本就不爱米兰,米兰也不是他的菜,我看他怎么收场!”

    祁树礼瞅着我直摇头,试图转移话题,“考儿,回家吧,你应该有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让伯母给你补补身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还有脸回家吗?”我根本连电话都不敢打,虽然婚礼是在星城举行,可耿墨池是上门提了亲的。虽然我爸自始至终没有表态同意,但也没有当面拒绝,想来他也知道耿墨池是有身份的人,他不想场面太难堪。只是耿墨池表面上客气谦卑,可是架子仍是大得离谱,那日在我家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抬脚走人,连我妈泡的茶都没喝一口,我爸当时就翻脸,撂下一句话,“你要嫁就嫁,我管不了,只要别到时候丢我的脸就是!”

    结果,我何止丢了爹妈的脸,我把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光了。我爸虽然没参加婚礼,但丑事传千里,爸妈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听我妈说,老爸气得把桌子都掀了。

    “考儿,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祁树礼很细心地观察着我的神色,“要不,我陪你回家一趟?”

    我没好气地说:“干吗要你陪啊?”

    “我们不是……”

    “那是演戏好不好?谢谢你那天帮我下台阶,说实话我很感激你。但我跟你没可能的,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祁树礼于是又叹气,“考儿,虽然我跟你表白过,但如果你把我对你的关怀理解成乘虚而入,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小人了,至少目前这种状况下我只是想对你表达我的关怀,你可以视而不见,但请不要拒绝,我并无恶意。考儿,多一个关心你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我这个样子还值得别人关怀吗?”

    “你这是什么话?”祁树礼皱了皱眉,“你做错了什么吗?你不过是爱错了人,于是就被他这样羞辱。你知道吗,当时我在台下看到他把戒指戴到米兰手上,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顿!我早看出他对你的居心,他不是真心爱你,你们之间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对你付出真感情!”

    我心下钝痛,“别提他了好吗?”

    “好好,我不提。考儿,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你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垮,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大的反击,你要让他知道没有他你照样活得精彩,你明白吗?”

    我看着他没吱声,心下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会安慰人,虽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我好像还真没那么难过了。我笑笑,端起咖啡,“谢谢你,我没有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他对我还没重要到这份上,我只是很难过,我最好的朋友跟着他一起背叛我……”

    “这样的朋友就算了吧。”

    “可她每天都在微博上晒幸福呢,我亲手布置的婚房成了她炫耀的资本,你觉得我能淡定吗?”我没好气地蹾了下杯子。

    一说到这事我就来气,我原想着米兰是逢场作戏吧,我也就不跟她计较了,哪知道她当真了,婚礼后就死皮赖脸地搬进了雅兰居,我存放在别墅的私人物品她打包收拾后让樱之交给我,樱之气个半死,还跟她吵了一架。可是米兰根本无所谓,现在以耿太太自居到处显摆招摇,工作也不找了,没事就在家晒微博,从早到晚各种晒,洗个泡泡浴也要晒,在花园里晒会儿太阳也要晒,她知道我一定看得到,她故意的!所以我才这么气!

    祁树礼瞅了我一会儿,推推眼镜,很谦虚地问:“微博是个……什么东西?”

    我愣住,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瞅着他,连微博都不知道,他还是地球人么?不过转念一想,霸道总裁日理万机应该很少有时间上网,不知道也不为怪,于是我耐心地跟他解释,“哦,就跟你们美国那边的脸书差不多,也是一种社交网络,我们中国人普遍用这个。”

    “Facebook?”

    “Yes!”谢天谢地,他还知道Facebook。

    这位先生想了下,果断建议,“那她晒,你也可以晒啊。”

    我瞪着他,“我能晒什么?”

    “她晒什么你就晒什么。”

    “嗯?”

    “回头我也注册个微……那什么东西,你加我,我帮你一起晒。”

    “……”

    我以为祁树礼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晚上我登录微博,果然见有陌生人加我关注。他可能怕我不认得他,不仅放他的照片当头像,还给我发了条私信,“考儿,加我!我是Frank!”

    好吧,看在他这么热心的分上我关注了他。

    后边的情形就开始失控了,这位先生把我所有近期发的微博都转发一遍,然后顺带再评论两句,他中文不大好,评论时多用英文,洋范儿十足。

    慢慢地,他开始把微博用得得心应手了,学会了怎么艾特,怎么发照片,怎么在限定的字数里把要说的话说完,后来我听他说,都是他的秘书教他的。

    最让我肝儿颤的是,在祁树礼微博里仅有的几个关注对象里,耿墨池赫然在列!耿墨池的微博还是我在上海时帮他注册的,他并不常用,一个月都难得发条微博,而且鲜有文字,大部分是照片什么的,耿墨池关注的名单里只有我和他的经纪人韦明伦。

    好吧,笑话来了,某天我无意中点进耿墨池的微博,发现他关注的人里多了一个祁树礼,换句话说,这两男人相互关注了。我当时就魔怔了,什么情况这是?

    我再点进祁树礼的微博,好家伙,这位先生隔三岔五的就发条微博,艾特下耿墨池,比如:“我早上路过考考的楼下,看到很新鲜的百合,就买了一束给她。考考很喜欢,她拿着花的样子让我感觉到很幸福。”先解释下,“考考”是祁树礼一时兴起给我取的昵称,我让他别这么肉麻,他说这样方便晒……

    耿墨池对此没有任何回复,他的微博最后一条更新是在婚礼前,此后再无动静。我跟祁树礼说耿墨池不怎么上微博的,他看不到,叫他别晒了。

    祁树礼回我:“晒,必须晒,他一定看得到,否则他不会关注我!”

    我败给他了!不止这,祁树礼有时还会评论下米兰的微博,当然都没什么好话。有一次米兰晒她新买的蒂芙尼钻石项链,祁树礼在她微博下用英文评论道:“女人的美不是来自钻石,而是心灵,如果内心不够纯粹,就是浑身贴满钻石也是个低档货。”

    我英文不好,只知道大意是这样。我必须承认,我看后十分爽!没过多久,祁树礼就问我,为什么他在米兰的微博里不能发言了,我大笑,“她把你拉黑了!哈哈哈……”

    某天晚上,耿墨池终于更新了微博,是张朦胧的月亮的照片,没有文字。我仔细辨认照片,不像是雅兰居拍的,像是在他上海的宅子墨园拍的!

    耿墨池回上海了?米兰早上都还在雅兰居晒微博,他们没住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在床上用手机登录微博,发现祁树礼在耿墨池发的那条微博下留有评论,“昨晚我在考考家楼下散步,看到的月亮比这要清楚!”

    我窝在被子里笑了半天,马上回复祁树礼:“下次你来我家的阳台上看,可以看得更清楚!”

    发完微博我神清气爽,心情好得不行,洗脸的时候照镜子,发现困扰我许久的黑眼圈也淡了许多。这些日子还真是多亏了祁树礼,时常开导我,带我出去吃啊玩啊,又不遗余力地在微博上帮我晒,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我至少想开了很多。

    不想开又怎么办呢?我总得活下去才是。即使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沦为全城的笑柄,我也还是要活下去的。我如此平凡渺小,即便是现在就从广电大楼上跳下去,顶多明天在娱乐小报上占个豆腐块儿:某某电台某某主播坠楼身亡,原因不详;或者在某个论坛发个帖子,某某电台某某主播自杀啦,快来围观云云……两天,顶多三天,随着我化成火葬场的一缕青烟,一切又会恢复平静,就像我从来就没死过一样。我既然活得轰轰烈烈,怎么能容忍自己死得悄无声息?

    不,我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真是太小看我白考儿的意志力了。我声名狼藉地混到今天,我没心没肺地活到今天,唾沫淹不死我流言笑不死我雷劈不死我一个耿墨池就能气死我?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活得名声败坏。我既然已经丢光了祖宗十八代的脸,我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勇者无畏,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去他妈的耿墨池!

    这天是周末,中午我约了李樱之一起吃饭,吃完饭又上平和堂去血拼,买了一堆的衣服鞋子。樱之瞅着我刷卡的时候直叹气,“作孽,这不是你自己的钱啊?”

    “当然不是,是耿墨池给我的卡,我不刷爆它不解我心头之恨!”

    事实是,这张卡的确是耿墨池给的,是张副卡,主卡在他那里,在上海的时候他就给我了,筹备婚礼期间他打过一大笔钱到上面,现在剩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我拿着这张卡陆续办了健身卡、美容卡和数不尽的会员卡和VIP卡,我每天坚持去健身房练瑜伽,还报了舞蹈班去学拉丁和肚皮舞,此外什么插花班、钢琴班、布艺班等等这个班那个班。我的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周末我还会去做美容,因此认识了很多跟我同样生活不甚光彩,钱来历不甚明白的太太小姐们。有个姐妹拉我去整容,我差点儿就被说动了,准备隆胸来着,钱都交了,手术时间也定了,结果刚好那几天有媒体报道外地有个女的因为隆胸死在了手术台上,我吓坏了,我想变妖精但我不想玩命,这才退了钱不了了之。

    樱之对于我胡乱烧钱也没有太过指责,她知道我心里不好受,找不到耿墨池撒气,就拿他的钱撒气,但樱之对米兰却是极其鄙视。

    樱之说:“难怪我觉得她前段时间怪怪的,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干什么,原来是去勾搭耿墨池了。你流产的事肯定是她跟耿墨池胡说八道的,耿墨池心想她是你的闺蜜,你又是她送到医院的,他当然就相信了米兰的话。考儿,你为什么不跟耿墨池解释清楚呢?”

    “他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他后悔,他既然在婚礼上演了那么一出,那他就继续演下去呗。米兰你是晓得的,肯定不会轻易撒手,她会把耿墨池缠得死死的。早晚有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天,到那时候他要是知道真相了,那还不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当我把心里的盘算和盘托出时,樱之看着我直摇头,“何必呢,明摆着是两败俱伤的事,他要是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你以为你会好过?”

    我哑然,樱之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痛点。我不愿再多说什么,好不好过反正已经是这样了,从我认识他那天开始,鱼死网破的结局就已注定,我认命了!

    我只是很好奇,为何我卡上的钱像用不完似的?我这么大张旗鼓地烧钱,每次都以为卡肯定刷爆了,可是下次再刷时还是咔咔咔地支付,这是为什么?

    送樱之上出租车后,我站在商场门口发愣,越想越不对劲。我疑惑地在商场旁边的柜员机上查了下余额,结果我好半天都没有数清那一串数字有多少位,我再登录手机网银查了下,发现在我不断消费的同时,还有人不断地往卡上存钱。我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主卡就在他那里。

    他这是什么意思?补偿?赡养费?

    我顿觉有种被扇了耳光的羞辱感,随即拨通他的号码。需要说明的是,他平日常用的手机号有两个,一个是助理负责接听然后转达,另一个纯粹只是私人用,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仅限于他的家人和最要好的朋友,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人,很荣幸,我就在这十人之内。

    电话嘟了两声后倒是很快被他接起,我还没等他“喂”出口就先声夺人:“你老往我卡上打钱是什么意思?是良心愧疚还是图个心安?”

    耿墨池在电话那端愣了半晌,似乎没反应过来,我又连珠炮似的开火,“说啊,你什么意思?想补偿啊,你觉得你对我的伤害用这点儿钱就可以补偿吗?”

    “我只是想让你生活得好些,无所谓补偿不补偿。”

    “耿墨池,收回你的假仁假义,别让我恶心!”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友谊百货门口,又有了耍泼的冲动,“你以为我稀罕是吧?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拿钱就可以让你心安,你把我当什么?你把你自己当什么?把卡收回去,我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要你来施舍!”

    “白考儿,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当泼妇很过瘾是吧,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他倒还在电话里教训起我来了。

    “我就是一泼妇,认识你后我时刻都有当泼妇的冲动!耿墨池,你既然已经娶了米兰就别再跟我有牵扯,有多远滚多远!我不稀罕你这样的虚情假意!”

    “是啊,你现在有新欢了,当然希望我滚远点儿!”

    我愣住,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有看我的微博!我立马心情舒畅,呵呵笑道:“当然,你以为我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没有谁可以让我至死不渝,你想想,我老公尸骨未寒我就跟你鬼混,那我们现在分手了我找别人一点儿也不稀奇吧?”

    电话那边好半天没有反应,估计是被我气着了,可即便是被我气着,这家伙说话仍然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白考儿,你果然不值得人付出真情,因为你从未有真情,你连心都没有,所以我对你做任何事情应该也谈不上伤害,这样挺好,我没有负罪感了,卡我会马上冻结,你我再无相欠。老实讲我也没吃亏,反正你也陪了我这么久,倒是你晚上别做噩梦才是,你杀死自己的亲骨肉,那孩子多半会来找你,你好自为之!”

    随后电话被挂断,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大约有两分钟,我一直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心上像被插了柄尖刀,起初不觉得痛,当终于反应过来时那柄尖刀猝然拔出,我有一瞬间的眩晕,几乎站立不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自心上的“刀口”汩汩涌出。我摇摇晃晃,急忙寻找支撑物,上前几步扶住商场门口的柱子喘气,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淌满面颊……

    我想我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远比我想象的冷酷无情,亏我还不自量力地试图挑衅他。我以为他对我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即使在婚礼上把戒指戴到米兰的手上也是因为我伤他在前,他不过是想借婚礼达到报复的目的。而现实是,我为他的无耻所找的种种托词只是自取其辱,我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个大笑话!

    那天回去的时候下起暴雨,我从未见过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就下到那么大的雨,就像天上裂了道口子,那雨水直接往下倒,哗哗的漫天漫地全是水,街上很快漫成了河,很多车子都在湍急的水流中熄火,司机们爬到车顶束手无措。庆幸的是在雨下大前我抢到了一辆出租车,可倒霉的也是这辆车子,在开到一个满是积水的立交桥前我跟司机说:“别过去了吧,搞不好要熄火。”

    司机是位年轻的小哥,很自信地说:“姐你放心,没事的,冲一下就过去了!如果现在掉头又要绕很长一段路,你又要多付车钱不是,不划算!”

    小伙子还挺实诚,我也就随他去了,事实上是跟耿墨池在电话里吵完那一架后我整个人都是虚的,连带脑子都短路,所以没能及时制止司机冒险。

    结果就有这么背,车子刚开到桥下就熄火了,怎么踩油门都没反应。小伙子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四顾张望了下,“姐没事的,前面有家汽修店我认识人,我去叫俩人帮忙推下车。”

    “行,你去吧。”

    “那你在车上等我啊,别下来,下边全是水。”

    小伙子说着就推开车门涉水飞快地朝街角奔去,我看了下外面,水已经漫到了半个轮胎,我心里咯噔一下,要不要下去呢?万一水继续漫上来怎么办?

    我当时想的是继续漫上来怎么办,压根就没料到车子会没顶,因此并没有实质性的自救行动。如果那时候我下了车就什么事都没了,但我偏偏没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被耿墨池在电话里那么羞辱后,我精神上受到极大刺激,思维混乱,人也懒得动。我寻思着下午刚买的鞋子还穿在脚上,浸水就报废了,不划算。

    我不记得从司机下车到车子漫到车门有多长时间,大约也就几分钟吧,好像眨眼工夫水就漫到了车窗玻璃。后来我才知道车子熄火的地方地势较低,平时下小雨都会积水,何况是这么大的雨。我吓傻了,试图推开车门,刚开了道缝水就哗啦啦地漫进来,我尖叫着赶紧又关上。

    其实如果那时候我强行推开车门下去,至少还能蹚水而过,但因为事发突然我慌了神,此后两分钟不到水就漫过了风挡玻璃,我再试图推,门在压力的作用下已经推不开了。我拼命地砸门、呼救,无济于事,没有人会听得到。我颤抖地掏出手机,本能地拨打最快可以联系到的人,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就是刚刚通过电话的耿墨池!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是非常不愉快的声音,“你又要干吗?”

    “救命,快救命,我要死了!快找人来救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已经顾不上电话那端是谁了。耿墨池以为我要跟他吵架,没好气地说:“白考儿,你消停点儿好不好!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架!”

    “我,我真的要死了,水……水把车子淹了,我出不去啊……”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继而尖叫,因为这时雨水已经漫过了车顶,一点儿光亮都没有了。

    耿墨池大约听出我的声音不像是在故意找碴,忙大声喝问:“喂,白考儿,你干吗呢?你在哪里?”

    “出租车,我在出租车上,车子被水淹没了,我要死了……”

    “出租车?是真的还是假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花园路立交桥这里。”

    “司机呢?”

    “他下去找人帮忙了,我现在一个人在车上。”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呼吸不畅,我大口地喘着气,“耿墨池,我不行了,车里快没氧气了。”

    耿墨池这时可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电话那端传来他的疾呼声:“白考儿,你赶紧找东西砸车窗,一定要出去,不能待在车上!我现在马上去救你!我已经出门了,你一定要坚持!听到没有,白考儿!白考儿!”

    我捶了两下车窗,又脱下高跟鞋用鞋子砸,却根本不管用。

    耿墨池一直跟我保持着通话状态,在电话那端已经开始吼了:“白考儿!你听到没有,要想办法砸车窗!必须出去!我现在正在来救你的路上……”

    我无力地摇头,这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可能出不去了,车内氧气越来越少,我虚弱地靠在座椅上大口呼吸,“我没力气了,砸不动,我真的要死了……耿墨池,我现在只跟你说最后几句话,你听好了,我虽然没心没肺,但我是真的爱过你,我是爱你的,可惜你根本不在乎,现在你满意了吧,我终于要死了,你如愿以偿摆脱了我……”

    “白考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鬼话,赶紧想办法出去!我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到你那里!你再坚持会儿,坚持会儿好不好?”

    虽然是很凶的声音,却是在求我的语气,只是我已经放弃求救,意识开始游离,我虚弱地说:“来不及了,我等不了十分钟。耿墨池,我想我应该庆幸我以这种方式离开,因为我不用做噩梦了,我可以直接去见我们的孩子,这是最好的赎罪,我……我认了……”

    “考儿!考儿你别这样!你再坚持会儿!我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晚了,耿墨池,我……我要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手机从我掌心滑落,我无力地靠着车窗,只听到耿墨池还在电话那边呼喊我的名字。四下一片黑暗,我忽然想起祁树杰和叶莎来,他们也是以这种方式死去的,看样子我也要追随他们的脚步去了,这真是宿命!不知道他们在生命最后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此时此刻我什么都想不了了,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命中注定将要溺毙在水中……

    人在濒死的时候其实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犯困,非常非常困,就想马上睡过去进入梦乡,梦里才是舒服的,有柔软的床,有舒适的枕头,沉沉地睡一觉比什么都香甜。在失去最后的意识后,我感觉我就是睡着了,睡得很死很死,后边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听樱之说我昏迷了整整四天才醒过来。

    四天?我怎么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得救还是得感谢那个冒失的出租车司机,那位小哥好不容易去汽修店叫了人到桥下帮忙,结果车子已经没了顶,那小子当时就吓尿了,万幸他水性不错,见车子没顶便不顾一切地扑进水里,因为水很浑浊水下什么都看不到,他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车子,然后在其他人的帮忙下总算砸烂车子的风挡玻璃把我拉了出去。小伙子真的很勇敢,虽然事后他跟公司领导一同来医院跟我赔礼道歉,但我哪有理由责怪他,要不是他,我必死无疑。

    别问我耿墨池在哪儿,我不知道这家伙在哪儿,只知道他赶到出事现场的时候我刚好被抬上救护车,后边的情形我就不知道了。听樱之说,我在抢救的那几天他天天去医院,骂司机骂医生,整个就是个疯子,反倒是我醒来后他又莫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压根不知道这事一样。

    我跟樱之说,他还有脸来,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他!

    电视剧里通常是这样演的,当男主角缺席时通常就是炮灰男二号登场的时候,所以耿墨池自觉消失后霸道总裁祁树礼取而代之成了病房里的常客。他对于我没有将求救的电话打给他耿耿于怀,非常之介意,责怪我半天后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如果是我接到电话,我就会派我公司的商务直升机过去救你了,你也不会缺氧这么久差点儿闷死在车里。想要等到耿墨池去救你,哼,他四个轮子能比得上我的飞机吗?”

    我白他一眼,“我又不知道你有直升机!”

    “直升机是公司商务专用,寒碜了点儿,我在美国还有私人飞机和游艇。我是一个有钱人,考儿,你真不应该忽略这点。”

    “我知道你有钱,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最有钱了。”

    好吧,我承认这位先生是个货真价实的土豪,他不炫富,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财富。可能是长居国外的关系,他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人情、客套和逢场作戏这些世俗规则他不擅长也不屑,说好听点儿是真性情,说不好听就是自视甚高仗势欺人。每次他拿话呛人的时候脸上分明就是那种“我就欺负你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的神情,比耿墨池还目中无人。

    他一点儿也不掩饰内心的想法和对我的企图,只要逮住机会就循循善诱,“考儿,你身边真的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你,你太不心疼自己了,你为什么就不肯考虑下我呢?你看我这么有钱,又单身多年,无不良嗜好,我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可以保护你,最关键的是我们知根知底,你不用担心遇人不淑,像耿墨池这种人真的不适合你。”

    “Frank,我们真没可能,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是因为看上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看上我的钱有什么不好吗?你不能因为我有钱就歧视我,当然你看上我的人就更好了。”

    “谁敢歧视你啊?”

    “你一直歧视我,总把我归类成那种不懂感情的有钱人。考儿,你好好想想,像我这种人正因为什么都不缺所以对爱情的要求更加纯粹,我不需要爱情为我带来什么,我也不会给爱情外加太多复杂的因素,我只需要爱情为我带来爱情,一心一意,简简单单就够了。”

    我心下诧异,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他的眼神认真到我无法忽视,我觉得这时候兜圈子是对他的不尊重,我只能实话实说:“Frank,每个人都有权利要求自己想要的爱情,简单也好,纯粹也好,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很遗憾我给不了你要的爱情。”

    下面还有一句“你的姓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忌讳”我没说出口,觉得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到底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把话说这么绝。

    祁树礼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看着我说:“考儿,你放心,爱情于我不是风险投资,我不会去计较得失,慢慢来,我不急,但你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先想到我,必须先想到我!”

    “我知道,四个轮子跑不过飞机。”

    “你想坐飞机玩吗?”祁树礼马上转移话题,他知道我最喜欢新奇和刺激,盛情邀我,“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到天上转转,兜兜风,怎么样?”

    到天上转转,兜兜风……

    好吧,那些开跑车载妹子兜风的富二代们听到这话应该哭晕在厕所了,我承认我被他的“壕”情打动,笑着点点头,“可以一试。”

    祁树礼很高兴,“太好了,我亲自开飞机载你!”

    “你会开飞机?”

    “会的,我二十几岁就考了机师执照了。”

    妈妈咪呀,我真是小看了他!我哆嗦着问:“祁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有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得到你的心,让你爱上我,这是我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这家伙三句两句不离中心思想,我又败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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