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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呼叫着花井夫人。

    “这、这位太太,听好,这件事绝对不要对外人说。如果被大众媒体知道了,这位太太,你的家人-定会有麻烦的。”

    这是一种威胁。将权力当成武器来使用的人,任何时候都会摆出强势的姿态。但是,在这个时候,花井夫人却没有自觉到自己受到威助。她认为自己被对方视为守住同一个秘密的同志,因此她不禁大受感动。

    “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因为我是一个喜爱法律和秩序的模范日本人。你能相信我真是让我高兴。哇哈哈哈”花井夫人开怀大笑,蹬着地板走了出去。她是谨守着承诺。包括她的丈夫在内,她一句话都设说,也没有为那些不幸的公安刑警们叫救护车,于是他们只得忍耐着痛苦倒在地上,一直到感到怀疑的公安部门的同事们直接赶过来为止。当然,他们也没有办法去向花井夫人抱怨。

    3

    位于世田谷区上用贺的首相私邸中,到午夜十点为止,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们都在谈论着总选举时期的事。事实上应该说只有执政党的干事长一个人口沫横飞地说个不停,而其他的人都只是默默地点着头。这个干事长有一张满月般的圆脸,戴着一副粗框的眼镜。一个执政党的长老议员受不了政治的腐败说道。

    “一个政治家被金钱污染到这种地步,我实在感到汗颜,哪还有脸走在路上?”

    “我可以毫不在乎地照走不误。”

    干事长就是这样的男人。欠缺羞耻心这点跟首相比较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也丝毫无意隐瞒。他主张“政治家之所以需要金钱,是因为有想成为政治家的国民。不对的人是国民”而当执政党在九州的参议院议员的补选中惨败时,他甚至怒吼道:“撒了那么大把的钞票,为什么人们还是不投票给执政党?”这个被视为身为一个政治家所该有的观感和见识都在零以下的人物在党内却是位居第二位的重要人物,所以,首相对自己的权力宝座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安。

    当“镰仓御前”也就是船津忠严老人还活着的时候,首相随时随地都要担心这个怪异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动一动他的小指头,首相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可是,自从老人在今年六月于富土山麓离奇死亡以来,日本的地下帝国不但没有统一,反而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下。首相的心境也就无所忌惮。首相本身在离开政界之后也可能成为地下帝国的主权者。未来就像以前的霓虹灯一样明亮地闪烁着。

    干事长一行人回去之后,首相茶也不喝就走进了位在二楼的第二接待室。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客人没有一句怨言,郑重地迎接了主人的来临。不,不应该用郑重来形容。

    “总、总理大臣阁下,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真是对不起。”

    趴在地毯上、把额头顶在地上的是共和学院的学院长鸟羽靖一郎。是竜堂兄弟的姑妈的丈夫,茉理的父亲。他所抱持的价值观和外甥们是截然不同的。

    “啊,放轻松点吧,鸟羽先生你身为一个教育家所获得的清誉是我耳熟能详的。”

    首相客气地让靖一郎坐下来。靖-朗因为恐惧和惊讶而冷汗直流。他是一个完全屈服于权力和权威之下的人,甚至对文部大臣也必恭必敬的,所以,对首相就更不用说了。他不断地鞠着躬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有个比自己卑屈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并不是一件坏事,同时也因为首相自己本身也是一个会见风转舵的人,所以,他对鸟羽十分地亲切。乌羽则因为被首相称为“先生”、受宠若惊之余勉强才支撑住自己仿佛处于无重力状态下的身体。

    “今后也请你仍然致力于使教育正常化。”

    “是、是。”

    “对了,关于先生的外甥之事”

    首相的声音让靖一郎全身冒出了大量的汗水。他不知道首相将要说出什么严厉的话来,可是首相接下来的话却超乎靖一郎的想像之外。

    “事实上,我正考虑要请先生的外甥们担任政府要员呢!”

    靖一郎仿佛一下子改变了整个价值观似地凝视着首相笑容满面的脸。

    “鸟羽先生的外甥们似乎是一些相当独特的青少年哪了。”

    “啊,该怎么说呢?他们中了反国家的危险思想之毒,我觉得不宜将他们置于日本人的上位。实在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

    “不,倒是我要拜托你呢!我想把他们纳为我直属的秘密搜查官。”

    “啊?首相阁下的直属秘密搜查官吗?”

    鸟羽靖一郎觉得这是一个适合少年观赏的喜剧笑话,可是,他当然没有说出口。没有任何证明可以断言,现实的政治和社会比少年观赏的喜剧笑话更高尚。靖一郎也知道这个情形。明明知道却不加以反驳,这是靖一郎和外甥们不同的地方。

    “所以、我希望鸟羽先生能够帮帮忙。为了国家,为了世界。一切就拜托你了。”

    “当、当然。我乌羽靖-郎虽然不肖,但如果是为了国家,我将不惜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全力以赴。”

    十分钟之后,鸟羽靖一郎和前来迎接他的汽车不知前往何处了。首相仍然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回到一楼的和室喝他的茶。秘书官前来询问。他也出席了首相和l女士的对谈,他记得首相和对方成立了将竜堂兄弟拉进玛丽关财团的约定。

    “可是,首相,和玛丽关财团的约定怎么办?”

    “阿,马丽关财团啊”首相轻轻地带过话题。他那怪异的充满自信的态度让秘书官感到不安。

    首相似乎洞穿了秘书官的心思,他一边用手掌摩挲着茶杯,一边继续说道。

    “他们要求要竜堂兄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可是,我也有我的主张。我岂会在毫不知情之下对他们言听计从?”

    首相交叠起他那粗短的腿,装出了一副了不起的嘴脸。

    “总而言之,先把竜堂兄弟抓到再说。至于结果,就像那个叫鸟羽的男人所说的,可以把他们留在官邸利用,也可以把他们交给玛丽关时团。除了玛丽关之外、还有其他的财阀哩。嘿嘿嘿嘿。”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想控制野兽却反被咬断头的人。秘书官在-瞬间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仍然只是保持着沉默。

    4

    即使在凌晨三点这个时刻,在戒严令之下,东京的各个重要地方仍然灯火辉煌。山手线和上越线、东北线聚集的上野车站就是其中一处,和滑雪季比起来虽然显得比较闲散,可是,被称为公园口的一带,旅行者的行迹却未曾间断过。

    “北方某国的特殊工作部队可能已经潜入了首都圈。警察和自卫队出动了。请各位市民全力配合。”

    深夜的电视不断地播放着这个消息。

    “真讨厌、简直成了乱世了嘛。”鸟羽茉理喃喃说道,把罐装的麦茶送到嘴边。

    乍见之下,他们像是刚刚要离开夏山的五个兄妹。可是、这个五人组恐怕是日本最危险的激进派反政府团体。在这-群公子、小姐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五打半的风暴。或者该说是一个肉食性恐龙的连队。他们带着一副无辜的表情喝着麦茶、吃着汉堡、谈论著今后的去向,可是,内容跟和平主义是一点都沾不上边的。

    “干脆就进入首相官邸,把首相捉来当人质吧?”

    听到终的提议,余歪着头,提出了异议。

    “捉首相当人质果真有效吗?挽不好就一起被射杀了。”

    “那时候会死的只有首相而已。”

    续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非常狠毒的话。身为长兄、家长、又是竜堂。鸟羽联合军队司令官的始默然地环视着四周每当有穿制服的人影进入他的视线,他总有“来了吗?”的心理动作,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被发现。

    弟弟们则对他们将来的动向各自发表着意见。

    “我觉得轻井泽好。”

    “到寥科或八岳去好了。”

    听到这些地名,始吹了一口气。对着表妹说道。

    “茉理,你说说这些家伙吧!”

    “我倒希望到野尻湖去。”

    若无其事地说完,茉理拿着麦茶罐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的。可是抱着观光的心态,心情会比较好一点的。如果老是板着一张脸,就着了敌人的道了。不是吗?”

    莱理说要去洗手间便站起身来,余说要一起前往。始一边咀嚼着堂妹的话,一边看着电视画面,然后很快地便把视线移开,陷入沉思里。除了始以外,其他的四个人都尚未成年,所以不可能会出现在画面上。

    如果要映出脸部,应该只有的自已吧!尤其在深夜的电视机上,要面对自己的脸孔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他知道四处逃亡会给一般的市民造成麻烦。可是,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乖乖地被抓,任凭四姊妹和公安警察的实验或拷问、压迫。那只是满足了追捕者一方的虐待狂和被追捕者的被虐待狂而已。如果要面对这样无趣的结局,那当然是“逃,或者反击!”了,而这就是竜堂家的精神风骨。虽然反击的时候会造成很大的损害程度。可是,只要对方停止追捕,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们的和平日子被扰乱,被迫离家流浪,最后还要背负起犯罪的意识,这不是他们该尽的义务。追捕他们兄弟的那些人完全没有犯罪的意识。

    干脆就像终所提议的,拿首相来当人质吧?当始突然这样想着的时候,终发出了惊讶的叫声“啊?骗人吧?”接着,续的手抓住了哥哥的左上胳膊部分摇着。在始回过头来的眼睛中映着老二微微感到意外的表情。

    “大哥,你看电视画面!”

    “怎么了?出现在余梦中的怪物现身了吗?”

    “真是像极了。”

    续仍然像平常一样说出和他的长相不相称的讽刺言词。不过,他压低了声音,主要是考虑到茉理的立场。

    “是鸟羽姑丈哪,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在呼叫我们?”

    原本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竜堂始无言地蹙着眉头,把视线移往电视画面。一个不能说是令他们怀念的绅士风度的脸叫着他们的名字。

    “始、续、终、余,还有茉理,请你们回来吧!你们的所作所为,我虽然不能苟同,可是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或许我让你们有孤寂的感觉。或许做为你们的至亲,我应该以更宽大的胸怀来接受你们的行为,不,是理解你们复杂的想法才对。怎么样?要不要回家来?我们不会对你们不利的。事实上是有好消息等着你们。从小你们就是乖巧的孩子。你们觉得如何?大家重拾当时的那种心境,再次地友好相处吧?”

    “拜托”

    终用两手抱着头呻吟着。在电视画面上的鸟羽靖一郎成功地做到了让勇敢的竜堂兄弟们灰心的伟业。始和续甚至连呻吟都不想。他们只是交换着视线而己。一对经过他们身边的夫妻交头接耳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里。

    “什么嘛!怎么叫始、续、终、余?听来真是好笑。”

    “取名字也该有点头脑吧!真想看看这些人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取那种名字、孩子怎么养得好?”

    始未必反对他们的说法,可是,他也不想举双手表示赞同,所以只是默默地咬着起司汉堡。不管处于什么状况下,先要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肚子一空,不但体力受到影响,思考的集中力和持续力也会低下。今后要逃向何方?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下决心的。他们之所以逃往上野是因为听过“在东京犯罪的人大部分都逃往西方,很少有人逃往北方的”的犯罪心理学之故,所以始才试着反其道而行。原本他就对他们被视为犯罪者一事感到生气,因为逃亡者毕竟是不同的。

    茉理和余平安地从洗手间回来是在鸟羽靖一郎声泪俱下的演技结束之后,从某些迹象来看,始豁然明白了一些事。或许电视上还会重复播放,所以,他决心要在这之前赶快离开这里。

    “到月台去。目前我们先到仙台一带去,然后再想以后的事。”

    对于总司令的指示、没有人有任何异议。弟弟们和堂妹各拿起自己的行李站了起来。就在像淤塞于水池中的水流出来一样的那一瞬间,这五个正想离开的人四周聚集了一群肮脏的便服男子。

    “你是竜堂始吧?请跟我们一起走。”

    始没有回答。他遵守住竜堂家的家训。

    “称呼第一次见面的人不加敬称的家伙等于猴子的同类。没有必要回答他们。”

    始沉默着,这个举动让那些“猴子们”怒火中烧,于是便露出了胁迫的面目。以权力为背景的威胁一旦失效,这些猴子便大为不悦。

    “喂,竜堂始,回话呀!”

    对方用“只再讲这么一次”的语气威胁着对方。结果效果是零。以日本人的标准来说算是很出众的高挑青年,像看待一堆杂草似地漠视着这些无礼的男人。男人们不把自己的无礼举动放在心上,一下子血气全上来了。他们从左右方抓住了始的手腕。同时把另一只手按在始的颈部,想用蛮力制伏始。

    始很自然地一挥手。

    男人们都是柔道的高于,逮捕术也是一流的。可是,这些头衔现在都不具任何意义了。在一瞬间,他们都被弹了开来,跌在铺上磁砖的地板上。她们什么动作不好做,偏偏就要去搭龙王的颈部。这是他们为自己无礼的举动所付出的代价。

    续用旅行袋打倒了跳上前来的第二批人。一个男人被打离了有十公尺远,一边在平滑的磁砖上打着转,一边滑向远处。

    “啊,还不快抓住他们?不可以杀死,要毫发无伤地活捉!”

    大声地吼叫着,用手杖敲击着地板的是一个有着险恶目光的老人。这个叫做田母泽笃的老人让几个私人兵切守在他四周。几天前他就一直在监视着竜堂家的兄弟们,想趁机下手,可是却让公安警察抢了先机。当然,他不会这样就罢休的。不管事情的经过如何,只要他自己达到目标就可以了。

    这一天,这个时刻,上野车站成了东京最初的混乱爆发之地。背景音乐或许该配上“天国和地狱”的音乐才是。闯进车站内的警官超过了一百人,可是,他们不可能一百人都同时一涌而上,所以被拥有着深不可测能力的竜堂兄弟予以各个击破,上野车站的各处堆起广像小山一样的昏死者和负伤者。

    不久之后,戏剧性的画面转移到地下去了。

    连结上野车站地上和地下的电梯很长。由于距离很长,搭乘的时间差就因人而异了。或许也有人趁这个时候来练习运动吧?而竜堂家的年少组——就暂且用来和警官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在电梯的中途,他们回头一看,新的敌人杀到了。

    “还不站住!这些小鬼!”

    这些话像是在打招呼,可是,竜堂家兄弟没有必要因为这样就其的停下来等他们。然而,终却乖乖地停下了脚步等着。就在踩着电梯碰碰响路上前来的警官就要抓住他的那一瞬间,终突然缩起了背,让对方扑了个空,接着便抓住了在他跟前警官的脚踩,轻轻地-提。警官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飞过了终的头上,滚下电梯。在摔到下面,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到自己的膝盖摔断站不起来了。

    “节制一点,终!”

    “我知道。马上就去!”

    终和余不断地从电梯的皮带上跳到隔壁的电梯皮带上去,捉弄着警官们。

    公平地说来,警官们已经尽到了他们领到的薪水以上的力量了。他们在漫长的电梯上跑上跑下,浑身汗水地追着少年们,可是,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能踏到。更可怜的是追着奔跑在往下方电梯上的终的警官,当他们好不容易跑到最上头的时候,突然胸口被一推,便从电梯的上方直落最下方了。

    没有一个人受到重伤。轻伤的则有四个,其他的人连一点擦伤都没有。可是,他们就像跑到终点的马拉松选手一样疲累,喘着气,淌着汗,一个好不容易调整了呼吸的警官从车站内爬了出来,对着巡逻车群大叫。

    “被他们逃了!”

    这是一个令人愕然的报告。这个时候,凶恶的五人组已经离开了上野车站内部,奔跑在暗无人迹的铁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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