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丽萨维塔·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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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段特别的情节,使格里戈里受到极大的震撼,把他以前的一个不痛快的、讨厌的疑心完全证实了。这个丽萨维塔-斯麦尔佳莎痖是一个身材异常短小的女人,象我们小城里许多进香老妇人在她死后感叹回忆时所说的那样:是个“三寸丁”她二十岁,脸庞健康、宽阔而红润,却带着一副白痴相。眼神驯顺,却呆板而叫人不愉快。她一辈子无分冬夏永远赤脚走路,穿着一件麻衬衫。一头黑发特别浓厚,蜷曲得象绵羊毛,覆在头上好象一顶大帽子。此外,她的头发永远粘满泥土和脏东西,粘着树叶、草棍木屑之类,因为她永远就地睡在烂泥里,她的父亲是个没家没业又长年害病的小市民伊里亚,他拼命喝酒,多年寄住在一些有钱的主人家(也是小市民)充当佣工一类的角色。丽萨维塔的母亲早已去世。病不离身以致性格变坏的伊里亚,每逢丽萨维塔回家,就惨无人道地毒打她。但是她不大回家,因为她靠全城的人活着,他们把她看作疯狂的、上帝的人。伊里亚的主人们,伊里亚自己,甚至还有许多城里的善心人,特别是男女商人,屡次想给丽萨维塔穿点衣裳,要她比单穿件衬衫体面些,到冬天往往有人给她穿一件皮袄,给她在脚上套一双皮靴,她照例毫不抗拒地让人家替她穿上;但是她一定很快走到什么地方去,多半是在教堂的门廊上,脱下一切舍给她的东西——头巾呀,裙子呀,皮袄和皮靴呀,——留在当地,照旧光着脚,单穿着一件衬衫,径自走开了。有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省里一位新省长亲自来视察我们的小城,看见了丽萨维塔,使他在好心情中感到老大的不痛快,虽然听了人家报告,明白她是“癫狂人”还是指出,一个年轻的姑娘穿了衬衫游荡,有伤观瞻,所以以后不应再有这种情形。但是省长一走,丽萨维塔还是老样子。后来她的父亲死了,她作为一个孤女,更得到城里信神的人们的怜惜。实际上大家甚至好象都很爱她,连男孩子们也不逗弄她,不给她气受,而我们那班男孩子,尤其是上学的,本来是最好恶作剧的人。她到不认识的人家去,谁也不赶她,相反地,竭力和气待她,还给她几个钱。有人给她钱,她收了下来,立刻拿去放进了某个教堂的或者监狱的捐献箱。在市场上有人给她面包卷或甜点心,她一定拿去送给路上首先遇到的孩子,有时竟会拦住某一位极有钱的太太,把它送给她;而太太们甚至会高兴地接受。她自己却只是用黑面包就水糊口。她有时走进一家阔气的铺子里去坐下来,尽管铺子里放着贵重的货物,还有银钱,主人们却从来不防她,知道哪怕当她面前把几千卢布掏出来,忘在那里,她也决不会取其中一个戈比的。她不大进教堂;却睡在教堂的门廊上,或是跳过篱笆(我们这里直到现在还有许多篱笆当围墙用),到某家的菜园里去睡。她大概每星期回家一次,就是说到她去世的父亲所寄住的主人们家里去,但是到了冬天就每天去,却只是夜里去,不是在穿堂里,就是在牛圈里过夜。人们对于她能受得住这样的生活大为惊奇,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她身材虽小,体格却结实非常。有些老爷们甚至断定她做这一切只是由于骄傲,然而好象不见得:她连什么话也不会说,偶尔只是动一动舌头,吼叫一两声,——这怎么还能谈得到骄傲呢?后来出了下面的一件事情(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一个九月间明亮而且温和的夜里,圆圆的月亮照耀着,在我们这里看来已经算很晚了,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寻欢作乐的老爷们,一共有五六个好汉,从俱乐部出来,抄小路回家。胡同两面全是篱笆,里面连绵不绝尽是各家宅旁的菜园;这胡同通一个小桥,桥下是一条发臭的长沟,我们这里有时把它叫做小河。他们这一群人在篱笆旁边看见了睡在荨麻和牛蒡草上的丽萨维塔。喝醉了酒的老爷们站在她的前面,嘻嘻哈哈地笑着,开始用一切说得出口的下流话开玩笑。有一位年青老爷心血来潮,突然就一个不可想象的题目提出了个十分怪诞的问题:“能不能有谁把这样一只野兽当作女人,并且现在就对她如此这般”大家带着骄傲的厌恶心,肯定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恰巧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也在这群人里面,他顿时跳出来,说可以把她当作女人,而且很可以,甚至还别有风味等等。说实话他在那时候就已经... -->>
这里有一段特别的情节,使格里戈里受到极大的震撼,把他以前的一个不痛快的、讨厌的疑心完全证实了。这个丽萨维塔-斯麦尔佳莎痖是一个身材异常短小的女人,象我们小城里许多进香老妇人在她死后感叹回忆时所说的那样:是个“三寸丁”她二十岁,脸庞健康、宽阔而红润,却带着一副白痴相。眼神驯顺,却呆板而叫人不愉快。她一辈子无分冬夏永远赤脚走路,穿着一件麻衬衫。一头黑发特别浓厚,蜷曲得象绵羊毛,覆在头上好象一顶大帽子。此外,她的头发永远粘满泥土和脏东西,粘着树叶、草棍木屑之类,因为她永远就地睡在烂泥里,她的父亲是个没家没业又长年害病的小市民伊里亚,他拼命喝酒,多年寄住在一些有钱的主人家(也是小市民)充当佣工一类的角色。丽萨维塔的母亲早已去世。病不离身以致性格变坏的伊里亚,每逢丽萨维塔回家,就惨无人道地毒打她。但是她不大回家,因为她靠全城的人活着,他们把她看作疯狂的、上帝的人。伊里亚的主人们,伊里亚自己,甚至还有许多城里的善心人,特别是男女商人,屡次想给丽萨维塔穿点衣裳,要她比单穿件衬衫体面些,到冬天往往有人给她穿一件皮袄,给她在脚上套一双皮靴,她照例毫不抗拒地让人家替她穿上;但是她一定很快走到什么地方去,多半是在教堂的门廊上,脱下一切舍给她的东西——头巾呀,裙子呀,皮袄和皮靴呀,——留在当地,照旧光着脚,单穿着一件衬衫,径自走开了。有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省里一位新省长亲自来视察我们的小城,看见了丽萨维塔,使他在好心情中感到老大的不痛快,虽然听了人家报告,明白她是“癫狂人”还是指出,一个年轻的姑娘穿了衬衫游荡,有伤观瞻,所以以后不应再有这种情形。但是省长一走,丽萨维塔还是老样子。后来她的父亲死了,她作为一个孤女,更得到城里信神的人们的怜惜。实际上大家甚至好象都很爱她,连男孩子们也不逗弄她,不给她气受,而我们那班男孩子,尤其是上学的,本来是最好恶作剧的人。她到不认识的人家去,谁也不赶她,相反地,竭力和气待她,还给她几个钱。有人给她钱,她收了下来,立刻拿去放进了某个教堂的或者监狱的捐献箱。在市场上有人给她面包卷或甜点心,她一定拿去送给路上首先遇到的孩子,有时竟会拦住某一位极有钱的太太,把它送给她;而太太们甚至会高兴地接受。她自己却只是用黑面包就水糊口。她有时走进一家阔气的铺子里去坐下来,尽管铺子里放着贵重的货物,还有银钱,主人们却从来不防她,知道哪怕当她面前把几千卢布掏出来,忘在那里,她也决不会取其中一个戈比的。她不大进教堂;却睡在教堂的门廊上,或是跳过篱笆(我们这里直到现在还有许多篱笆当围墙用),到某家的菜园里去睡。她大概每星期回家一次,就是说到她去世的父亲所寄住的主人们家里去,但是到了冬天就每天去,却只是夜里去,不是在穿堂里,就是在牛圈里过夜。人们对于她能受得住这样的生活大为惊奇,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她身材虽小,体格却结实非常。有些老爷们甚至断定她做这一切只是由于骄傲,然而好象不见得:她连什么话也不会说,偶尔只是动一动舌头,吼叫一两声,——这怎么还能谈得到骄傲呢?后来出了下面的一件事情(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一个九月间明亮而且温和的夜里,圆圆的月亮照耀着,在我们这里看来已经算很晚了,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寻欢作乐的老爷们,一共有五六个好汉,从俱乐部出来,抄小路回家。胡同两面全是篱笆,里面连绵不绝尽是各家宅旁的菜园;这胡同通一个小桥,桥下是一条发臭的长沟,我们这里有时把它叫做小河。他们这一群人在篱笆旁边看见了睡在荨麻和牛蒡草上的丽萨维塔。喝醉了酒的老爷们站在她的前面,嘻嘻哈哈地笑着,开始用一切说得出口的下流话开玩笑。有一位年青老爷心血来潮,突然就一个不可想象的题目提出了个十分怪诞的问题:“能不能有谁把这样一只野兽当作女人,并且现在就对她如此这般”大家带着骄傲的厌恶心,肯定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恰巧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也在这群人里面,他顿时跳出来,说可以把她当作女人,而且很可以,甚至还别有风味等等。说实话他在那时候就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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